“等等!”
史太君把谢韫玉叫住。她开始怀念大夫人了,一般情况她暗示一下就行,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夫人就挑明了事和谢韫玉说,直愣愣的往前冲,她只要稳坐钓鱼台,在中间当个和事佬就行了。现在“枪”没了,就只能人说话。她压着火气道:“彬哥是没了父亲,但还有你这位母亲,你在外经商,人脉丰厚,帮帮彬哥,他将来有所成就也会回报你的。”
文彬想着韩信还忍胯丅之辱,便行了一礼:“母亲,请母亲帮帮我,孩儿一定学有所成,不辜负母亲的帮助,将来孝顺母亲。”
谢韫玉嘴角翘着,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明明是她们有求于人,偏偏要自己上赶着。她们有点需求从来不说,只是旁敲侧击,让自己上赶着把东西送到她们手上,她们还一副“既然你给我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下”的表情。贱不贱啊。谢韫玉捋了捋鬓角的话,不咸不淡地说:“母亲、彬哥儿,你们要我做什么呀?”
她就是要他们把话说的更清楚一点,把那层遮羞布掀下去。你们想站着把钱拿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史太君清清楚楚地说:“事态平息之前,国子监难去,你帮彬哥儿出去拜个师,最好是考上进士的,有科举的经验。”
谢韫玉苦笑道:“母亲,考上进士的,那都是朝廷的官员了,我哪有什么办法能说动人家费心费力的来教书?”
史太君:“用钱什么事办不到?那些考中进士的,也有家境贫寒之辈,只要你给的钱多,人家自然能教文彬读书。”
谢韫玉讽刺一笑,说的轻松,花了几百两出去就为了给他读书,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但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是我糊涂了,还是母亲思虑周全,主意办法都想到了,轻轻松松就能办了。”
这话太讽刺了,谁都清楚这不会是一笔小支出的。史太君厚着脸皮装作听不懂,“为人父母不易,老二媳妇,你辛苦啦。”
谢韫玉仍旧笑着:“都是为了孩子,谈什么不辛苦,彬哥儿虽然就比我小六岁,可我是把他当成亲儿子来看的,乖儿子,母亲愿意为你尽心尽力,但是——”她占足了便宜,话锋一转,“有些事情该是父亲做的,母亲实在是做不了。就说找老师这事上,在朝为官或者乞骸骨归乡的,哪个不是满腹经纶,自有傲气,我一个寡妇登门拜访,能看见些后宅女眷都是好事,男人为了名声考虑那是避之不及的,谁让家里出了个大嫂的事,这时候谁不怕惹麻烦,都怕打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所以不仅仅是婆婆有心无力,我亦是有心无力啊,好在文彬争气,相信你靠着你自己的聪明才智下次科举也能考上。”
文彬脸色不太好看,但没说什么。史太君有点生气,一甩手:“你办都没办就叫难,我看你就是个没心的,你对得起去世的二郎吗?我前些日子还梦见二郎说你对待孩子不够视如己出。”
谢韫玉捂着帕子就开哭:“我命苦啊,一嫁进来丈夫就没了,担着寡妇的名声人都嫌不吉利,疏远着我,我一心给你守节,清清白白一个人,结果大嫂出去和人鬼混,谁猜不到怎么回事啊,连带着我的脸都丢个干干净净,我现在都没脸出门了,你个死鬼竟然还不入我的梦里和我说说话,你好狠的心啊。夫君啊,你九泉之下是否有灵,你快睁眼睛看看你媳妇如今过得有多惨啊,我心疼啊,夫君,你倒是活过来看一看我啊,就算活着不看我,怎么梦里也不给我瞧瞧你。”
史太君气得心口疼,“你哭给谁听呢?”
谢韫玉眼睛一闭,谁也不理,就是哭:“夫君啊,咱们两个虽然素未谋面,但我还是替你守着整个家,如今家被败坏的不成样子了,我守不住了,连儿子都受人连累,啊,我可怜的彬哥啊,不如我们一起死了,黄泉路上找你爹做个伴!”
史太君捂着胸口对文彬说:“撵出去,你去把她撵出去。”
文彬冷着脸道:“母亲,请你离开,再不走祖母出了什么事情,就是你忤逆不孝了。”
谢韫玉擦着眼泪慢条斯理地往外走,扬高了声调:“母亲保重身体,儿媳妇走啦,你别难受了,儿媳妇心疼,你要是病个好歹来,儿媳妇将来九泉之下不好和夫君交代。还有啊,要是夫君哪里还不满意,你让他给我托个梦啊,我可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