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一箭飞射，差点贯杀司棋。速度之快，司棋根本做不出反应。“砰！”

莫桑一刀拦腰斩断箭，将人救了下来。就是都知道他武力值高强，史太君才不搞什么困兽之斗，而是直接大火烧个干净。司棋腿一软，瘫坐跪在地上，眼看着必死无疑的场面，绝望大叫：“你个老不死的，杀了这么多人，你孙子必然有报应，将来给我们倒粪桶！”

回应她的是铺天盖地的弓箭射下。莫桑挡在两人前面，用刀子打下所有向他们射来的箭，但他总有疲惫的时候，支撑不了多久。火箭像雨一样密密麻麻，尖锐带火擦过衣服都烧起来，莫桑已经被烫的不成样子了，快要握不住刀了，倒下只是迟早的事情。谢韫玉还在算，她在算房梁柱子烧塌了几根，在火里一旦被塌下的房梁压住，那是真没救了，直接火葬。“砰！”

“砰！”

这是她买的庄子，冲着后山温泉买的。“莫桑，司棋，捂住嘴跟着我跑！”

她一声令下，用袖子捂住口鼻，燃烧的气味会把人熏晕的，向火里冲更像是死局。事已至此，只能赌一把了。京城寸土寸金，院子盖的没多大，只要在火把人烧死之前，冲出去，前面就有温泉灭掉身上的火。而且那些弓箭手因为火焰不会靠近，大火成了他们活下去最好的掩护。谢韫玉死死拉着司棋，火焰就在她们的头上烧着，次啦啦的往下掉，地面上好几个柱子七扭八拐地横着拦住去路。“夫人！从我身上爬过去！”

司棋凄厉一声，猛然往烈火焚烧的斜横柱子上一趴，瞬间烫的皮开肉绽，刺啦刺啦的肉响。她决绝的声调，拼死的动作，分明是存了死志。谢韫玉不知道是热气熏烟冲昏了脑袋，还是什么，反正眩晕了一瞬，天旋地转，几乎感觉自己走不出这片火海了。莫桑及时赶到，一把揪住她的腰，踩着司棋就越了过去。莫桑把她往前一扔便不管了，回头两手扯起司棋，按在自己怀里，飞奔而出。谢韫玉跟着莫桑的背影，直接往火上钻，瞬间衣料不断燃烧，灼热几乎要将她烧灭，眼前一片眩晕，人都要蒸发了。三步、两步、一步，人重重地摔下去，滚落，沉入一片温热的水里。“史太君，他们三个自寻死路，进入后院，已经被大火吞噬了。”

庞统禀报道。火烧红了半边天，惨叫声不绝于耳，已经惊动了附近其他庄子的人，天快彻底亮了，很容易被人撞见。史太君深深的看了一眼火舌舔过的地方，狼藉一片，索性便上了马车道：“尽快离开。”

“是。”

庞统应声道。史太君稳稳地坐在马车上，心想，谢韫玉接下来就一直“生病”吧。她在京都并没有父母兄弟撑腰，无人过问，她就可以始终病着。等朝廷让文彬承袭爵位，那她就可以被一把大火烧死。庄子上那么多烧死的焦尸，无人认领，最后都会被草草下葬，到时候随便弄回来一具，就可以是谢韫玉。都是烧死的，早烧死和晚烧死，烧死了两遍，这都能有什么区别呢，朝廷查不出来的。宁远侯府转角处有个面摊，放着八个长条板凳两个桌子，就是个简易的小店了。顾留春要一碗面，能在凳子上坐一天，一口一口抿着面汤。店老板实在受不了了，说：“这位客人，您吃好了吗？如果吃好了，欢迎您下次再来，小店也不容易，就是为了糊口，您一坐坐一天，占地方。”

顾留春从怀里掏出四文钱放桌上，“再来一碗素面。”

店老板苦哈哈地煮面了，心想，真是个抠搜的主，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加。这碗素面又让他坐了一下午，等到了晚上，店老板要收摊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站起来说：“你煮的面不好吃，还有夹生的硬。”

说完就走了。店老板低声抱怨：“那你还在我这连吃三天。”

这三天足够顾留春看出来，谢韫玉出事了。谢韫玉喜欢吃桂花糕，三天都没有丫鬟出来买。连莫桑都没有出一次门，正常来说，莫桑每隔一天会出门去书局挑选灵异恐怖的民间话本。顾留春站在窗口放飞两只信鸽，静等回复。他靠在墙上窗边，阳光只有短短一寸，照不到他的身上，他沉默的姿态像是融入到阴影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