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冷笑逼问:“那么急着认错,怕我提是不想听见秦王府沦落到这份上是拜谁所赐吗?”
秦王一言不发。文晏步步紧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放心我,所以你和杜升谋划的事情,从来不告诉我!”
秦王死水一般的脸上终于了起伏,他着急辩解道:“我没有,杜升干的这件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去和白莲教有勾结,用秦王府的马车去绑架齐王妃!”
文晏呵笑一声:“这件事情你当然不会做,但总有瞒着我的事情吧,否则杜升调用王府马车,为什么不用禀报我,为什么!”
秦王低着头道:“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找你不方便,你在后宅,我就让他方便一点。”
文晏大笑三声,“你这话说的真恶心,什么不方便,在边疆什么事情我没出面解决?哪个解决的不好?杜升在干什么,他在云游四海找一个杜家人,但凡他能找到一个杜家人,他会理你?你根本分不清楚谁远谁近,你就是个瞎子!”
“你够了。”
“我够了,我受够了,我简直要疯了!这个破地方圈禁住了我,四方的天空,巴掌大的地方,我真的受够了!”
文晏眼泪从眼圈里喷涌而出,她没有发出嚎啕大哭的声调,她捂住自己的嘴,仿佛发出一点声音都让她觉得不体面。秦王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崩溃,还在拼命的推卸,“我为什么会相信杜升?因为你不值得相信了,你让谢韫玉搞糊涂了,一门心思钻营后宅里那点事,去害我的王妃,导致侯家对我横眉冷眼,他们看我就不是个东西!我能不着急吗?”
文晏气笑了,“到头来还是我的错了?是我搞砸了一切?是我害的秦王牌匾都被摘了,禁足在这鬼地方动弹不得。我要自由,我争取了一辈子的自己有却被困在这种地方!”
秦王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也是你愿意的,谁也没逼你,你要是有本事走,你现在就走啊。”
文晏擦了眼泪,咬牙说:“你别后悔。”
秦王不说话,夫妻一场,到了最后好像只有沉默寡言了。为什么会成为夫妻啊?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对方啊?我们明知那是错的,但好像在错误的深坑里越陷越深,后背有一股力量推着人往下走,那种力量叫做——不敢承认当初是错的。干旱之后,便是连日的暴雨,各地受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但对于朝廷而言,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白莲教兴风作浪被一举拿下,虽然捣毁的只是一个据点,但却搜出了白莲教诅咒上天不下雨的石碑,认证了是奸人作祟才不下雨。由皇帝亲自敲碎诅咒石碑,苍天落雨,打破了上天不满皇帝的流言。只要皇帝还是受人尊敬的皇帝,臣子还是忠心陛下的臣子,那就不会有太多的问题。东风被大力表扬,陛下对他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虽然没让太子妃一行人从东宫搬出去,但在将离崇文馆很近的一个宫殿拨给东风,让他往后入宫有事不必急于离宫,有了个住宿。能在皇宫留宿的,除了陛下就只有太子了,东风虽然还不是太子,但也是板上钉钉的了。东风和顾留春从官署里出来,二人撑伞先后而行,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敲打着伞面,茫茫雨幕中伞微微倾斜,好一对芝兰玉树。顾留春说:“恭喜殿下向东宫又迈进了一步。”
东风神清气爽道:“当然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那种看起来既结实又易碎的石头,方便我无力的父皇砸碎,这么贴心,应该收获点好处。你放心吧,我有好处不会亏待你的,大功臣。”
三殿下在做儿子这一块,无可挑剔。顾留春感受着飞溅到脸上的清凉雨水,说:“这一次收获这么丰厚,多亏了谢韫玉和齐王妃,是她们两个锁定了白莲教的藏身之地。”
虽然他有一种感觉,杜升在得知要下雨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想活了,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地的。东风困惑道:“咱们都没找到,他们怎么找到的?”
顾留春想了想,“应该是齐王妃问了小郡王的鬼魂吧,小郡王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什么被灭口的。”
东风脚步一顿,水珠子玉珠一般的在伞面上滚落,他微微抬高伞,看着顾留春,问:“你说什么?”
顾留春摇头:“没说什么。”
东风的心情比雨点还要喧嚣,“我的王妃看得见鬼,这就是你们都瞒着我的秘密?”
“其实,也不算秘密吧。”
顾留春安慰他。他心情更差了,喃喃道:“意思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是了,谢韫玉也知道,不然她不会拉着我的王妃四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