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开口。今天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碰上糟心事可不行。栾昭仪也不着急,只扭头看两个嬷嬷,等她们出手。“你们一个两个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淑珍嬷嬷先开口了,目光扫过元嫆时有一分迟疑。上次元嫆四人闹事之后,她们几个就受罚了,扣除当月月俸。罪名是玩忽职守,没有照顾好娘娘们。那件事犹如一根刺扎在她心中。“嬷嬷,我们姐妹聚在一起说说话而已。”
元嫆出声解释。李嬷嬷注意到她也自觉十分晦气,“说话?不能在你们自己院子里,非要到这边来?”
她问完就跟一旁的淑珍嬷嬷道,“我去搜搜屋内,你问她们。”
话音未落,她抬脚就钻进废弃的木屋内。她觉得废后不是个简单的,两次闹事都将皇上引来了,她可不想再跟废后扯上干系,免得再被扣月俸。淑珍嬷嬷不知道李嬷嬷的心境,一心想要找到她们的把柄,目光在十几个人身上来回游走。“你!”
她忽然暴喝一声,指着低头的秦美人,“你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是不是心虚?”
她想走到秦美人跟前,这时注意到这座院子有点不一样。院内没有杂物,除了左边的一口井,院内的土壤都被开垦过,冒出来的绿芽都是齐整的。她眯起眼睛,像是嗅到腥膻的猫。“你们在种什么?”
她的目光锐利非常,扫过众人后再次停在秦美人身上,“早点说出来,这次我可以放过你们。”
一听这话,栾昭仪着急了。她蹲了那么多天,不是为了让管事嬷嬷放她们一马的。“嬷嬷,她们肯定藏吃的了,我每天都见她们端着......”她瞧见屋檐下叠放的两摞碗,十分激动地对淑珍嬷嬷道,“嬷嬷您瞧,她们连碗都拿过来了。”
她发现御膳房的饭菜没问题之后曾去找过岑美人和侯宝林,想让两人回到她身边,继续当她的小跟班,可两人明知道御膳房的饭菜没事还是不答应。为此她没事就盯着两人,想找到机会把两人拉拢回身边。机会没等到,叫她发现一个秘密,除了先皇的妃嫔,其他人都会在早晨辰时一刻出门,在东边荒院待到领午膳,领完午膳就会又回到荒院,直到傍晚时分才会离开。她认定,这群人在荒院里开小灶。眼瞧着看到碗后的淑珍嬷嬷脸色有变化,元嫆正想抢先一步开口,就听身后有人大喊。“是因为我!”
她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面皮通红的秦以寒。“自从我被打入冷宫之后,就总想着求死,大家担心我就聚在一起开导我。”
她双手用力绞袖口,“我的院子逼仄,大家就把我带到这里来劝说,如果嬷嬷要罚,就罚我吧。”
众人情绪复杂地面面相觑,淑珍嬷嬷还没开口,一旁的栾昭仪先揭穿她。“她们劝你?青天白日,秦美人是在做梦吗?”
她大笑,“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和你姐姐有仇,她们巴不得你早点死呢。”
当日秦以寒求死的模样浮现在元嫆眼前,元嫆厉声呵斥。“住口!”
栾昭仪受到惊吓,嘴巴仍然很硬,“凭什么让我住口?”
她扫了一眼不说话的淑珍嬷嬷,继续对元嫆说,“我忘了你压根不知道,这位秦美人的姐姐可是蛇蝎美人,可陛下喜欢的很呢。”
闻言,郑月面色不改地看向元嫆。元嫆被迫嫁给皇上一事,只有世家之间知晓,栾家还碰不上世家的边。栾昭仪以为她这句话会激怒元嫆,她入宫前常听人说皇后是因为对陛下的占有欲太强,最后接受不了丧失圣心才对陛下狠下毒手的。知道有人心狠手辣依然得宠,怕不是得气疯?望着平静如水的元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行了!”
淑珍嬷嬷一点都不想听这些扯头花的话,一心想捏住错,质问秦以寒,“你说的都是真的?可劝你为什么要每天辰时来,你求死也非要选辰时吗?”
明知荒谬,秦以寒还是点点头,意思是淑珍嬷嬷说的都是真的。淑珍嬷嬷冷笑,“既然你这么想给其他人担错,那我就治你的罪。”
“嬷嬷,我不明白。”
元嫆向前一步,“秦美人何罪之有?”
淑珍嬷嬷看见她那张脸就很烦,轻翻白眼移开视线。“你们当我糊涂,胡言乱语地耍我,但吃独食就是吃独食,你们跑不掉。”
元嫆递眼神示意其他人让开,方才栾昭仪和两个嬷嬷进来时,其他人怕她们发现西红柿苗就自发地站成一堵人墙。人墙消失,绿油油的苗子暴露在栾昭仪和淑珍嬷嬷眼前。元嫆抢在两人开口之前,“我们在种花。”
面对两人脸上的惊诧,元嫆神情淡淡,“冷宫的日子太苦了,我们过不下去就给自己找点乐子。我前几日在外面的柳树下发现了这种花,就和诸姐妹把它们移到这里,不知道这样也有错吗?”
她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冒出来的绿芽还看不出是什么,但凡栾昭仪领着人晚来十天半个月的,这件事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了。“那刚才你们为什么要说谎?”
淑珍嬷嬷愣了一下,立即又揪住秦以寒认错一事。元嫆轻笑摇头,“秦美人是怕嬷嬷不知道这花有毒,莽撞碰到伤了自己。她是脑筋转的慢,说错了话,但的确是为了嬷嬷好。”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嬷嬷,要是碰到这花的汁液,半边身子都要麻掉了。”
“我移植的时候被叶子划破,舌头半天没感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