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王府的陈姑娘，不得无礼！”

二十九挤到陈子轩的旁边护着陈子轩。“陈姑娘？你就是上次在护城河边筹集军粮军饷的陈姑娘？哎呀，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陈姑娘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大婶看到二十九那杀人一样的眼神，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无妨，快点叫大家停手吧！”

陈子轩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和大婶纠结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这我可就做不了主了，又不是我叫四王爷从军营里逃出来的，我呀，也就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不过我倒是知道凡是家里有人上了战场的，现在听到四王爷的名字，一个个都恨得牙痒痒。”

大婶挎了挎手上的篮子，又用舌尖舔湿自己的指尖，摸了摸头上的头发，笑意盈盈地朝陈子轩点了点头：“刚刚扔了两颗土豆，这剩下的还是给我家那位炒点土豆丝吧，陈姑娘您就慢慢在这儿看吧！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她轻狂傲慢的样子，陈子轩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她说的没错，四王爷是自己从军营里逃出来的，所以皇帝才要追究他的责任，百姓们也才会看不起他……她能做的便是查清四王爷来天都的原因，再设法营救他，这样他才能真正地从天牢里出来，并且洗脱罪名。可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钟云杰”在大街上受辱，她又怎么做得到……“别砸了，别砸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可陈子轩喊的越是大声，人群就越是亢奋。二十九小心地将陈子轩护在自己的身旁，深怕人群突然回头朝她们砸东西。“二十九，你快去救救他，你快去啊！”

陈子轩抓着二十九的胳膊眼泪汪汪地哀求道。“姑娘，二十九只是五王府的暗卫，现在出现在这里已经违反王府的规定，若是再上前救四王爷，更是不合规矩！”

二十九一面挡着别的人，一面跟陈子轩解释。陈子轩气的跺脚：“这个时候你还讲什么规矩啊，难道你要看着四王爷被羞辱嘛？你别忘了，瑛贵妃娘娘对四王爷是恩宠有加，而你的主子瑞天凌对瑛贵妃娘娘又是言听计从的，你要是上前救他，他们只会嘉奖你，不会责罚你的！”

二十九摇了摇头，拉着陈子轩，让她看前面。“姑娘，你看那些侍卫，一个个都低着头垂着眸子，没有一个人上前为四王爷解围，这说明了什么？”

二十九在陈子轩的耳边轻声问道。陈子轩张了张嘴，轻声说道：“是皇上！否则那些侍卫一定会上前保护四王爷，虽然四王爷被削了爵位，可他还是皇上的儿子，谁也难保他不会有翻身的一天，更何况他宫里有瑛贵妃娘娘的协助……”二十九点了点头：“姑娘心里跟明镜似的，二十九其实也不必说什么，姑娘也都明白。皇上虽然龙颜大怒，可他毕竟还是心疼四王爷的，皇上让四王爷步行到皇宫就是为了消除百姓们心中的怒气，也是为了平息言官们的言论……”陈子轩听了这话，扭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二十九，二十九垂了垂眸子：“属下妄自揣测圣意，理应受罚！”

陈子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你说过的话我早就忘记了。”

“谢姑娘！”

二十九继续贴身保护着陈子轩。陈子轩看着带着枷锁，沾着满身污秽之物，正一步一步往皇宫走的四王爷，心里一阵一阵地痛着……云杰，你受苦了，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要等着我！随着四王爷脚步的挪动，人群也开始往皇宫的方向挪动，只不过人越来越多，一开始瑞天杰还会伸手挡一下，丢一个锐利的眼神过去，可后来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就懒得理会，任由百姓们砸他。横竖他是有内功护体的，这么些青菜萝卜，土豆鸡蛋的，还不足以要他的命，最多让他受点皮肉伤。只不过这背后告密之人，哼！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瑞天凌，你母妃的宠爱，你养父的器重，本王要一一毁去！你就好好等着吧！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瑞天杰低垂着头，弯了弯嘴角，掩去眼里锐利的锋芒，转而换上后悔，求原谅的神情。“哗啦啦……”瑞天杰刚刚走到一个酒楼前面，酒楼二楼直接倒下一整桶的夜来香，正好对准了瑞天杰。“咦……真臭！”

“嗯……好臭啊！不过……活该！”

“这倒夜来香也太缺德了点吧？人家好歹也是皇帝的儿子……”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带着手链脚链的瑞天杰，等待他的反应。瑞天杰停下了脚步，慢慢地机械性地抬起了头，看着二楼拿着粪桶的小伙计。小伙计也不避讳，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哎呀，不好意思啊四王爷，一时手滑没拿稳，这桶里的夜来香就全都掉了下来，你说说这也真是够巧，竟然全都掉到了您的身上，真是对不住啊！”

小伙计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没有半分歉疚的样子，反而是一副玩世不恭嘻嘻哈哈的样子。人群中更是有好多人开始掩着嘴偷偷笑了起来。瑞天杰看了一眼酒楼的牌子，眯了眯眼睛，又看了一眼二楼的小伙计，将那人的样子深深记在了脑海中，然后不发一言，紧紧握着拳头，继续往前走。人群中响起一阵唏嘘声，大家不免有些惋惜，本以为能看到一出好戏，结果却没想到瑞天杰将这些全都忍了下来，当真是无趣之极啊！“呜呜……”陈子轩捂着自己的嘴巴，将头扎在二十九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她太没用了，眼睁睁地看着云杰受苦，却什么也不能做，连上前呵斥一句的话都不能有，真是太窝囊，太憋屈了！“姑娘，你若是心里难受，咱们就别看了！”

二十九轻声说道。“不，我要陪着他到皇宫，虽然我什么都帮不上，但是我还是要陪着他！”

陈子轩擦了擦眼泪，继续往前走去。等人群往前走去，茶楼上的小伙计才回过神来，不禁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四王爷那个眼神可真是可怕啊……“主子，四王爷什么都没说！另外属下在人群中发现了陈子轩。”

跪在下首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