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间里，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沈陌尘突然又问。　　“至少我醒的时候，是这样。”

萧星霜低头剥着桂圆。　　听萧星霜这么说，沈陌尘心里倒是释然了不少，只是他还有些疑惑，他总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他记得他好像被一个女生抱住了，那个女生香香软软的，似乎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抱着我睡的？”

沈陌尘又问。　　“如果你喜欢这样的话，我下次可以这样做。”

萧星霜又面无表情地说。　　啊啊……算了，不想了，应该只是自己睡迷糊了做的梦。　　眼下宿舍就除了沈陌尘和萧星霜之外，就只有夏晴柔和柳朝烟两个人，前者自不必说，后者更是绝无可能爬他的床。　　如果当时他的床上有第三个人，那就是恐怖的灵异事件了！　　听说之前0819小队有人战死……沈陌尘忽然想起了那个被他收进柜子里的十字架，那个东西好像是被什么教宗开过光的吧，要不要在墙上定个钉子把那东西挂起来？　　“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很快，萧星霜面前的碗里已经装了大半碗桂圆。　　“嗯嗯，这样就差不多了。”

沈陌尘看了眼，随口笑笑，“你挺快的嘛，想来平时在家也没少做家务事吧？”

萧星霜轻轻抖了抖碗里的桂圆，眼帘低垂：“嗯。”

早上的阳光从大门照耀进厨房，萧星霜却站在阴影里，接水冲洗桂圆，也没有别的言语。　　“说起来，你高中是在哪读的？”

沈陌尘突然忍不住问。　　要真是说起来，萧星霜是队里最神秘的人了。或许是才转来几个月的缘故，队里没有人清楚她的家世，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喜好，她也几乎不和别人玩。　　故而队里其他人对她都很好，但是也都和她不熟。　　她似乎没有喜好，就像一个苦行僧，来这世间就是来苦修赎罪的。　　一般来说，补阙者的薪资是普通禹辟国人平均薪资的十倍甚至二十倍以上，虽然算不得巨富，但已经是妥妥的高收入者了。　　所以补阙者们一般都会比较有钱。虽然像韩暮雪那样一发薪资就狂买奢侈品的只是少数，也有不少人和夏晴柔一样平时也会注意存钱，但是十六岁的少女突然暴富，该花钱的时候也是很舍得的。平时里衣服鞋子也不少。　　可萧星霜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她身上总是穿着补阙发的作战服，一点也不像青春期少女那样爱美。就算偶尔穿私服，看起来也像是地摊货，一条牛仔裤洗得发白，网鞋的网面都有明显的磨损。　　萧星霜的行为让沈陌尘想到了采云脆，可是像采云脆那样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万中无一。何况采云脆平日里也没有这么抠门省钱，生活环境也布置挺温馨的，而不像萧星霜那样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采云脆把存款捐给了家乡和济世会的孩子，萧星霜看上去不是这种人。　　她这样宁可用自己身体作为交易条件，也要润到别国求关照的人，肯定是没有这么无私的精神。　　可也正因如此，沈陌尘才对萧星霜极为好奇，萧星霜这个家伙不打游戏不社交，不看电影不追剧，不乱花钱不奢侈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怎么就那么想去罗曼国呢？　　虽然罗曼的薪资水平是比禹辟高不少，可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贪图钱财的样子！　　面对这样一个神秘的女生，沈陌尘忍不住好奇，想要了解。　　然而听到沈陌尘的提问，萧星霜如夜空一样漆黑的眼眸，少见的，有了些莫名的波动。　　她抬头看了沈陌尘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抿了抿嘴，许久才轻声说：“……没有读高中，初中没念完就退学了。”

“哦……”沈陌尘微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并不是人人都能读得起高中的，也不是人人都能读下去书的。　　别说像柳朝烟那样的身世，就算是夏晴柔那样的家庭也是万里挑一。而觉醒异能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抽奖，这也就意味着绝大部分补阙者都是普通人甚至是穷人。　　沈陌尘决定补救，于是他叹了口气，一脸深沉地说：“唉，我也是运气好，如果不是我姐觉醒异能，我也是上不起学……”　　萧星霜淡淡地打断沈陌尘的话：“你说的是你那个小情人？”

沈陌尘一愣：“什么小情人？”

萧星霜淡定地说：“那个尹将军。”

沈陌尘嘴角抽搐，也想不出反驳的话，也只好龇牙挠头：“你这话说的……”　　“夏晴柔是因为你和那个尹将军睡过才不高兴的吧。”

“呃……有这方面原因吧。”

“她是你前女友的姐姐，你也一直叫她姐姐，之前没有交往吧？”

“是没有，主要是没……”　　“你们既没有交往，又睡过了，不是情人是什么？”

沈陌尘张了张嘴，突然哑口无言。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对方有一天会被这大实话驳倒，而且萧星霜脸上没有任何揶揄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在陈述事实。　　“我觉得吧，没有必要用这种称呼……”沈陌尘挠头哼唧。　　“那叫狗男女？”

萧星霜歪歪头。　　沈陌尘连忙摆手，自暴自弃地大力点头：“啊啊啊，小情人小情人，她是我小情人行了吧！”

萧星霜自顾自点头，似乎很满意对方对于“小情人”这个定义的肯定，于是又说：“那在你心里，你小情人和夏晴柔，更喜欢哪一个？”

沈陌尘又是一愣，缓缓地扭头看向萧星霜，脸上呈现出一种又哭又笑又为难的样子。　　这又是一个没法回答的问题。　　“你干嘛问这个？”

沈陌尘反问。　　“只是有点好奇，我昨晚听夏晴柔也问了你这个问题，你好像没有回答。”

萧星霜诚实地说。　　没想到你还挺八卦，你好奇个锤子！　　而且，我当时没有回答，这不就最直接的回答么。　　“你……我这个不好比较的……”沈陌尘干笑两声，含糊不清道，“不一样的。”

“你小情人都不在了，应该更喜欢夏晴柔。”

萧星霜说。　　沈陌尘眼睛缓缓眨了一下。他不知道萧星霜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语调过于平淡，他不知道这个“应该”是什么意思，是“可能”的意思，还是“在情理上必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