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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了大事,赛德又不辞辛苦去送精灵回家。
由于边境上出现了邪教徒,还有希罗德军队在密林边缘活动,所以这次行动要注意保密。 狮鹫在夜空中悄悄起飞,借着风啸山脉高耸的峰峦掩护,避开西北方向,从密林南方进入。 即使如此,两人在飞行中仍能看见西北方向的天空下,正在绽放出一种奇异的颜色。 魔法阵昼夜闪烁的光芒忽明忽暗,惊人的魔力流动让赛德震撼不已。 按照精灵的说法,大魔导师正在利用山上数不尽的岩石,用特殊的沙化魔法将其粉碎成砂砾,使用大规模的风魔法向密林吹动,制造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区的沙尘暴。 当魔力达到峰值的时候,高山般的沙墙遮天蔽日,如狂涛般涌入森林,一次就会持续数天。 就算森林茂密,但里面的阳光会被遮盖,草木和枝叶也会相继枯萎,加上土壤的劣化和森林水源的断绝,整座森林就会持续不断的死亡。 精灵也尝试过离开森林战斗,可是他们没有了树木的庇护和协助,使用冷兵器根本不是希罗德军队和魔法师的对手。 对方可是修建了堡垒,摆好了军阵,储备好了武器军械严阵以待,精灵们奋不顾身作战,最终也只是铩羽而归。 “我们的祖先在七万年前种下了第一棵生命树,生命树开枝散叶,构成了最初的密林,所有的树木都是生命树的孩子,当生命树的种子在更远处萌发,就让密林扩展开来,我们一族使命就是守卫各自的生命树,不让其受到危害。”在路上,莉莉姆对赛德讲述了精灵的历史,赛德这才了解到,生命之树每五千年会萌发出新的分支,那时候就会诞生出一支新的精灵部落,他们会离开原来的生命树到别处安家,守护新的生命树构成部落。 精灵们认为生命树是他们的母亲,自己的灵魂寄存在生命树中,由生命树送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对本族的生命树充满敬爱,当不同的部族发生冲突时,最激烈的报复就是摧毁对方的生命树。 花林部落的生命树在五万年前萌发出来,因为花色奇异而得名,是密林西方最远处的精灵部落。 莉莉姆是第十二代祭司,每当她站在那颗万古长青的生命树下,都会和树木的灵魂交谈,一点一点汲取那悠久历史中沉淀的智慧。 五万年来,不管是自然界的灾害还是部落的冲突,这棵美丽而幸运的树都安然无恙的度过,部落的林地家园也因此物产丰饶,岁月静好,在精灵部落中也让人羡慕的存在。 可是,生命树现在也危在旦夕了,花林部落的外围森林已经死亡大半,中间的生命树失去了屏障和卫士保护,无论是沙尘还是砍伐,都能让苦苦支撑的生命树彻底倒下。 “其他部落为什么不帮助你们?”
赛德早就感到奇怪了,“同族不应该同仇敌忾的吗?”
“因为……因为我们不大受欢迎,我想……这也不能完全怪大家。”
说到这件事,莉莉姆愁苦的脸上出现了羞愧之色。 “在过去,我的部落曾强大富庶,当时由于一些祭祀与解释神域之类的问题,和其他部落发生过冲突,于是,又发生了战争,有些部族的生命树被摧毁了……” 看不出来,这可怜兮兮的小家伙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祖先们倒是武德充沛,现在对希罗德人唯唯诺诺,对着同族倒是重拳出击,连别人的家园都要连根拔起。 “不得了,不得了,五千年才长出一棵的生命树,你们部落推倒了几根?”
赛德戏谑地问,“都说精灵是和平的种族,你们怎么会这么暴力呢?”
“历史记载应该有三根,我并未亲历,”莉莉姆的耳根都羞得通红,不好意思地回答,“失去家园的精灵们都去了其他部落,于是各部落听了往事,都不喜欢我们,现在也不……不太愿意帮助我们了。”
三根?赛德听了连连摇头,心想花林部落的精灵也太猛了,五千年才长一棵的生命树你们推倒了三棵,这得多么惹人恨啊! 精灵寿命动辄几千岁起步,被人恨了上万年,说不定现在受害者还健在,难怪花林部落的名声不好,连挨打都没人施以援手。 还以为魔族记仇,原来长寿的精灵更记仇。 好不容易绕道进入密林,赛德让狮鹫自己飞走,跟随着祭司进入了密林。 精灵的森林和别处的森林明显不同,赛德一进入就感到里面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但是同时,他总觉得背后有好多视线正在注视着他,仿佛每一棵树后面都有人藏在后面。 一群萤火虫飞近了他们,照亮了脚下的道路,莉莉姆低语了几句,萤火虫们聚集成一团便向某方向飞去。 “这里是其他部落的土地,我们不能久留,要悄悄离开。”
莉莉姆拾起一根断树枝,只见那干枯的树枝一到她手中居然开始返青生长,转眼间就变得翠绿起来。 她一边慢慢地走动,一边念动古老的精灵族咒语,赛德四处观看,发现周围的树木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加速开花结果。 “小可怜,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赛德伸手就去抓一个果实,却被莉莉姆用树枝阻止了。 “请您住手!这是我献给其他部落的礼物,换取我们平安通过的许可。”
莉莉姆运用魔法,说话都有点费力,“赛德大人,请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看,跟着我向前走。”
见识过精灵在森林中的法术,赛德砸了咂嘴,还是决定不发表意见,受到警告后他也没了看风景的心情,只是跟着精灵少女,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铺满了松软落叶的林地里向里走。 中间赛德拿出哥哥送的怀表,打开看了多次,从指针运转的圈数上看,他们居然走了四个小时,要不是森林深处看不到地平线,他都觉得该看见日出了。 莉莉姆只是向前走,不断将果实和种子挂上沿途枝头,几次赛德都感觉她变得越来越虚弱,却还是强撑着继续向前。 这小可怜虽然外表天真娇弱,但骨子里还是挺坚强的。 一夜过去,不知交了多少过路费,两个人才有惊无险地走过了其他部落的领地,来到了一片异样的土地上。 从钻进鞋里的沙子上看,这里一定就是昔日强大到没朋友的花林领地了。 “喂!小可怜,你怎么不走了?”
光顾低头抖靴子的赛德,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少女后背上,他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在看……啊,这是什么?”
少女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瘦削的肩膀颤抖着,灵动的耳朵也完全耷了下来。 在她的面前,无数落叶正在如下雨般飘落,一种魔族再熟悉不过的死亡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让赛德也不由得背后生出凉意。 “是生命树……”少女用极其哀痛的凄然声音作了回答,“母亲开始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