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领主大人在场,还有镰刀恶魔、光明神选、战斗大师、骠骑游侠和大魔法师这类的部下坐镇,这群商人的唇枪舌剑倒是不至于演变成“谁赞成、谁反对”模式。 工坊还没有影子,受到追捧的商品还未生产出来,未来产量就已经被预定一空。 再玩下去,文森感觉自己都能坐庄玩期货了。 在长期的发展利益面前,眼下肯定不能把支持自己的商业人士当韭菜割,不然光玩概念的话,他连贾老板都不虚。 身为魔族,信用的建立是何其艰难,文森将其视为最大的财富,绝不会随便透支。 有了领主的担保,商人们还愿意为甜水村提供金币来入股建设。 代理村长沙尔克成了商人眼中的红人,三十年像农民和隐士低调生活的他,俨然又回到了二十多岁时被人前呼后拥的时光。 这种时光倒流的感觉,真是恍如隔世。 不知不觉间,早就离自己而去的活力似乎回到了身上,他都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尽管不喜欢魔族,还是想要尽其所能干点什么。 人的地位应该基于能力和热情来确定,沙尔克可不打算让人在背后议论,说自己是靠卖女儿来获得赏识与提拔的。 就在沙尔克忙于应对商人们的恭维和询问时,文森和史妮悄悄走到了外面。 虽然跟人谈了不少生意,但史妮心广体胖,早就将酒肉吃了个饱。 当然,如果她喜欢,文森是不介意将全套饮具、餐具和烹饪方法介绍给她的。 野蛮人吃东西对口味没那么挑剔,但是量大管饱够味是必须的,文森还有的是能够推荐给他们的食谱。 如果这次平叛结束,他打算回到银龙堡去多开几家餐馆,推广一下异世界美食,用美食去获取更多信仰。 在不远的将来,随着商业的发展,领地将通过陆路和海陆双管齐下,获得全世界的原料和商品。 反正魔族的寿命够长,衰老极慢,文森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培养出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丰富产业。 不过,这一切的基础必然是拥有足够让所有敌人望而却步的武力,甚至还要主动出击,将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三年之后,魔王萨林塔斯将看到不一样的领地,和不一样的征服。 让文森颇感欣慰的是,自己的商业伙伴是真心为自己感到担忧,而不是只担心自己的前途。 “领主大人,这次你真把骑士团的人给抓起来了啊。”
史妮虽然还有点醉意,但是说话还是非常清楚,“要小心希罗德人前来报复。”
“我很清楚,所以我这几天都没有离开。”
文森感激了一句,“谢谢您的关心。”
“商人只是想少花钱,可是贵族能不给钱,就绝不给钱。”
史妮警告道,“希罗德亲王灵格斯可是有仇必报,绝不允许别人冒犯的。”
“当然,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作为朋友,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见文森有点忧虑,史妮又宽慰了几句,虽然她也不知道他能否听得进去。 “他们最好别犯傻,”文森说出了自己苦恼的原因,“要是都来送人头,都被干掉了,最后谁来送赎金呢?”
“你可真是自信啊,自信是好事,自信过头就危险了。”
史妮粗声粗气地说,“也别低估了王国的报复,我在希罗德的手下传来消息,说是最近希罗德的骑士团和军团都有动作。”
接下来,史妮将一些希罗德领地里的军队开始动员,加大收购物资力度,并减少了领地里货物出售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文森。 更麻烦的是,这些领地都比较靠南,距离滨海领地都不足三天的路程。 除了领地贵族开始征召部分农民,希罗德的另外两支骑士团也开始移动。 希罗德的军事贵族都是坐地炮,平时没有王国敕令,领主和军队都不许擅离职守,如此调动肯定是军事行动。 所有迹象都指向了相同的结果——亲王灵格斯开始策划南下了。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开始动作的力量里也不光是亲王的封臣与亲信,比如希罗德北境的北山公爵,就算距离较远,也派出了部队南下。 不管这兴师动众的南下有多大威胁,但是其背后代表的含义还是不能忽视。 原本和亲王关系不算紧密的北山公爵,因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提前派出部队对亲王表示了支持的态度。 “这是打算引发第二次魔陆战争了吗?”
文森不屑地说,“明明是他们侵入了我的领地,挨了揍不反省,还恼羞成怒要找场子了。”
“没办法,希罗德人从来就不认为滨海领地是你们的,他们将这块土地当做历史的耻辱,是王国的遗憾。”
史妮做了个无奈耸肩的姿势,“只要有机会收回,就会举国狂热,无论原因如何,敢于挑战的人都会被当成英雄。”
“三十年前,希罗德的先王罗兰和我父亲亲手签下的和约,用他们收不回的土地换来了三十年的和平。”
文森用嘲讽的语气说,“难道结束战争的先王,就不算是希罗德的英雄了?”
“所以先王罗兰在外出时不明不白地去世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史妮白了他一眼,感慨地说,“结束战争时是英雄,需要挑起战争时,他就是绊脚石了。”
这野蛮人大姐还真敢说啊,文森本来也就打算随便吐槽一句,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这大概是因为高原野蛮人虽然为希罗德当兵,但是从不认为自己是王国的一部分,对王国的诸王贵族们都没有什么敬意,说话也就显得极其刺耳。 尤其是史妮的哥哥,那位“高原战神”在希罗德地位超然,肯定没少跟家里说王国内部的各种秘辛,那些东西对于重视家族的野蛮人而言,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野蛮人眼里只有朋友和陌生人,根本没有什么为尊者讳的顾及。 “希罗德先王去世不是因为打猎事故去世的吗?”
文森明知故问,“被悲伤淹没的希罗德人不去考虑总结安保工作的得失,反正将罪责推到我们头上。”
“你们又不是唯一要承担责任的,只是比较合适,”史妮幸灾乐祸地说,“比如现在屋里那位忙碌的先生,他可比你们惨多了,毕竟当时护卫先王的是他。”
“难道你想说,是我们害瓦尔德先生被全家流放的?”
文森连连摇头,“我们才不屑于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说这样做对我们的战后大局根本没有好处。”
暗杀一个愿意和平相处的国王,再换一个每天恨不得要卧薪尝胆,还让仆人每天在身边大喊三次“勿忘失地”的新国王…… 魔王萨林塔斯又不傻,他究竟是多么想不开,才会干那么损人不利己的脑残事情? 连粗线条的野蛮人都不相信的事,希罗德人偏偏就信了。 从此,复仇和复国两股思潮就控制了整个希罗德王国的政治,一个罗兰国王倒下去,无数个满腔仇恨的希罗德人站起来,发誓要和魔族不共戴天。 可怜的滨海领地占据了希罗德的南下出海口,自然就成了必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