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举起茶杯，却没有直接喝，而是把茶汤倒入品茶杯，接着轻嗅着闻香杯里的余香，满脸陶醉。这茶香，当真沁人心脾！秦云川也是开始喝茶。只有周诚，心中再次变得忐忑起来。因为周凡这杯茶，刚刚有了一套眼花缭乱却又潇洒至极的茶道过程，如果这杯茶泡得不错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秦云川对周凡的好感肯定会增加许多，但是，如果这杯茶泡得很一般……那就完了！那样的话，秦云川会觉得周凡只是一个会卖弄的小孩，其实肚子里根本没货，这会让人觉得周凡很不踏实，对他好感大大降低。周诚虽然是周凡的父亲，但是他也没见过周凡学习茶道，所以心中愈发忐忑，没有喝茶，只是看着秦云川他们的表情。只有周凡，表情依然很平静，对于这一切他都没有太在乎。秦云川就在这个时候喝了第一口茶。他心中倒是满怀期待，因为刚刚周凡的那些动作潇洒漂亮，让人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对于茶色，期待感也就腾云直上了。他却不知道，周诚此时心中有多么忐忑。秦云川这一口茶刚入口，顿时间感觉四肢百骸都很陶醉，身上毛孔都被惊得打开。许久以来都很难受的身体，此时居然短暂地舒服了起来，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清气满乾坤，天地一片苍翠清明。再看这茶碗里的茶水，茶芽朵朵，叶脉绿色，似片片翡翠起舞，颗颗叶片卧底，饮茶的后劲在身体里飘旋，口齿留香，此时他已经词穷，只能说出“好茶”两字！“好茶，好茶！”

秦云川还是觉得只说两字有些怠慢，所以一连又接了两次！一旁的秦晓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眯起眼睛，满脸陶醉。“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声疑松带雨，饽恐生烟翠。这茶，太妙了！”

这种美好的时刻，现代的词语很难表达，于是，他忍不住用古诗抒发心中情感。秦晓看着周凡的目光，也发生了些微改变。此时，周诚虽然不知道这个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至少秦晓和秦云川的表现让他心怀大定，轻轻抿了一口，也感受到茶里的那种清香，不浓不淡，刚好适合，口齿肠胃间，全是茶的香味。他看了周凡一眼，此时周凡表情依然风轻云淡，看不出半点端倪周诚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平常普通懦弱的儿子，似乎有点看不透了。“小凡，这茶艺不错，很不错。”

秦云川微笑着说出一句。周凡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也没有专门说出不用，毕竟他心里终究有点傲气，感觉他这个凡人能喝到自己的茶，也算是一点福气。茶刚上，周诚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和秦云川慢慢切入正题。“秦哥，今天我来，主要是想跟你说点事。”

周诚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本来很不好意思张口，但现在遇到了点难处，之前的生意投亏了，现在超市资金周转很紧张，超市的三角债也不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周诚也略微停顿了一下，因为这句话颇有些图穷匕见的意思，说出口的时候，多少有点尴尬。但也不得不说：“所以，秦哥，这次过来想跟你借点钱，希望能暂时度过难关，不过，你放心，我统一都给百分之十的年利，尽量不让你吃亏！”

百分之十的年利自然要比银行高一些，但实际上也不算太高，就是刚刚好而已。当然，人家借钱的话，肯定也不会太在乎这样的年利，在秦云川这种人的眼睛里，钱如果放在手上，肯定是有其他办法去生钱的，这种方式反而不一定能够挣到多少。总而言之，借钱依然是情分。秦云川早就料到他是来借钱的，所以现在也很平静，只是放下手中的茶，然后说：“那你打算借多少？”

周诚：“我想借两百万！希望能度过难关！”

两百万还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数字对于秦云川来讲，也不小了。秦云川听到后，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摇摇脑袋说：“对不起，阿诚，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我现在也遇到点困难，我的钱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两百万，我也拿不出来。”

听到这句话，周诚脸色也晦暗了不少。因为这一趟，自己应该是要无功而返了。“秦哥，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呢？我会尽快还你的。”

周诚说。秦云川这时候微微思考，然后示意了一下秦晓，秦晓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放到了周诚面前，秦云川说：“阿诚，这个卡里有十万，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多钱了，帮不了你太多，只希望能救救你的急，当然，你也不用说还我的事，我们之间不用谈那些，只是，两百万，我的确拿不出来，抱歉。”

周诚也死心了。况且，秦云川算是仁至义尽，人家说明了自己不能借两百万，但是已经凭空送给自己十万块。别看秦云川家产几千万，但一下子就拿出十万还是送给自己，已经是很大的情分了。有些亿万富翁在朋友面前，可能几千块钱都舍不得呢。所以周诚无法奢求太多，只是有点可惜，至于这十万块钱，他也在心中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拿。拿了，总觉得有些有脸没皮，可如果不拿的话，现在家里的难关却是实实在在。正在纠结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周凡的话：“秦叔，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秦云川有些奇怪：“小凡，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事我已经说清楚了，我真的很抱歉……”“秦叔，不是这个，我有其他的事要跟你讲，单独说吧！”

秦云川犹豫良久，仔细看到周凡认真的眼神和脸庞，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涌现出一股信任感来。“可以！”

他点了点头，然后试图起身，这一起身，有点蹒跚，几乎站立不稳，周诚也有点担心地过来搀扶，问道：“秦哥，你这是？”

“没啥，有点小毛病。”

秦云川微微一笑，然后对周凡说：“走吧，我们到屋子里说。”

周诚也不知道周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可能是因为刚刚那杯茶的事情，心里对周凡莫名多了些信任，于是他也不打算阻拦。秦晓倒是随之起身：“周凡，你也看到了，我父亲需要人照顾，所以，我跟着你们一起谈，这没事吧？”

周凡点点头，然后说：“可以。”

几人走到了房间中，可以看到秦云川这一路都是步履蹒跚，需要秦晓搀扶才能勉强走动了。等到房间里坐下的时候，秦云川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轻轻擦了擦汗，然后说：“小凡，要说什么你就说吧。”

周凡说：“秦叔，你现在这症状，是谁在暗算你？”

秦云川摇摇头：“没有谁暗算我，就是突然来的，体检也检查不出来，不过这段时间已经好很多了，之前我都下不来床。”

秦晓在一边疑惑的盯着周凡，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眼神里还有几分警惕。周凡嗯了一声，然后说：“你想想你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仇家，不然一般也不会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法害人，这地煞伤人，凡人是有些受不住。”

“地煞？伤人？”

秦晓和秦云川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因为这两个名词有些玄乎其玄。秦晓忍不住说：“周凡，我承认，刚刚你的茶道功夫让我大开眼界，但你不能因为对茶有些研究，就开始胡说八道吧？什么地煞伤人？还一口一个凡人，就是为了让我父亲给你们借钱吗？”

秦云川不便说重话，但是也点到即止地说了一句：“小凡，你想帮我的心情我理解，也很感谢，但推测也要有事实依据，你学了这么多年唯物主义，不该说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吧？”

对于两人的不信，周凡并不生气，换位思考一下，这种不相信情有可原。于是，他稍微思索一番，直接说道：“秦叔，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月匈口发凉，四肢无力，尤其是脑袋，总是觉得好像自己站在最冷的下雨天，雨水又冷，还一直往你脑袋上打，还有你的月匈口处变黑了，并不是皮肤变黑，而是从里面渗出来的黑？对吗？”

听到这句话，秦云川瞪大眼睛，看着周凡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一句震惊的话月兑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这么神吗？”

一旁的秦晓有些不信，对秦云川说：“父亲，你也别太相信他，你想，你四肢无力是他看得出来的，至于说月匈口发凉之类的，他也可以随便猜一下，这个说不定是刚好猜中呢？”

秦云川看着周凡的目光却依然充满了惊讶，听到秦晓的话，他微微摇头，说：“不是的，好像站在下雨天，还有月匈口变黑，这点分毫不差！好像站在雨水下这种描述太准确了，我哪怕和清虚师也没有说过。”

“清虚师？”

周凡的心中，记下了这几个字。而秦晓听到这些，也变得惊讶起来：“周凡，你是怎么知道我父亲的情况的？”

周凡：“本事。”

这一句，他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夸张。因为这本来就是本事，他通过刚刚对秦云川的观察，以及刚刚那杯茶喝下去后秦云川的反应来看，就轻而易举地看穿了。那杯茶里有周凡的几分真气，刚到秦云川腹中后不久，就把秦云川的情况弄得一清二楚，比之前只是看一眼要清晰得多。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首先是因为秦云川毫不犹豫给周诚十万救急，这个情分很能打动周凡，其次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秦云川这病的来源让周凡很感兴趣，因为他觉得让秦云川染上这顽疾的人，可能是自己的同道！只不过，这句话听到别人耳朵里，多少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