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办几所成人学堂,让更多的大人能提高认知和个人素养,能选择的职业也广泛些。”
成人学堂只收取微薄的学费,供养夫子们,并且会有另一套编写的教材,更偏向于实践应用,方便百姓认字的同时,让他们掌握几门吃饭的手艺。为了提高国民素质和受教育程度,李润煞费苦心。何宏海微微一笑:“都督考虑得面面俱到,盐商粮商贩子们都抱怨呢,目不识丁,连书信内容都依靠管家传递,时常受到蒙骗,若是兴办成人学堂,他们必定要来捧场。”
当夜李润就着手编写成人教材,各类不同行业的相关技巧,都汇聚在一本书中。古代认字是依靠声母韵母和音调,认识几个字以后,用反切的方式,读懂新字,这速度未免太慢,李润干脆把现代拼音法记录在册。学子的新教材里也增加了拼音识字的内容,得知李润将免费上私塾的年限提高至六年,周边城池的商贾宗族,迫不及待地把孩子送到桂林。试问哪个做父母的不望子成龙?何况送到桂林能学到革新后的知识,请伴读却做不到,平民们觉得免费的私塾,不上白不上,渐渐学堂就塞不下人了。瞧着越来越多的孩子进入私塾,李润心中安稳不少,无论他们是出于凑热闹,抑或是诚心求学,都不重要,结果如愿就好。各地的商贾闻讯而来,桂林柯太守应接不暇,但商贾们都是千年的狐狸,怎么会被轻易糊弄过去,一个劲儿闹着要面见都督。“五军都督呢?现如今战事也不吃紧了,大家千里迢迢来到桂林,难道都督连一面都不肯见?”
柯太守眼看自己遮掩不过去了,只得依着他们的意思,把人尽数带到了将军府。李润原本是不想和商贾来往过密,可是眼瞅着建设桂林城处处要银两,索性就宣了商贾们进府,他借机套点银子,应该不是难事。这次竟连远在东昌府的商贾都来了,大殿被围得水泄不通,足足有四十余人。他们表情严肃,目光触及到李润脸上时,才有微微松动。永州最大的富商淡淡言道:“都督是武将,向来没有文人身上那股子矫揉造作的劲儿,草民也就直言不讳了。众人来此地的原因,是想彻底改善桂林的私塾环境。”
“每所私塾中仅有七间课室,每间课室中仅能容纳三十个学生,是否拥挤了些?大家商议过决定,愿献上千金,扩建私塾。”
方才还镇定喝茶的李润,手腕轻颤了下,有钱就是豪横啊,说要扩建就扩建?岂不是正中自己下怀了,省得自己再张嘴。李润转念又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不认为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商贾,是来做慈善的。他面上露出窘迫之色:“扩建私塾对莘莘学子而言是天大的喜事,但桂林城的财政都投入到改善民生上,一时半会,无法回报各位的恩情啊。”
反正就是一哭二闹三卖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提前打过预防针了,日后别拿着这事儿要挟他。李润偷偷观察着在座商贾的反应,没成想,他们居然没有动怒。还有人义正言辞地说道:“都督倒是把这事儿想得复杂了,咱们就是为了大明能有更有的未来,以后的天下指望着这些学子呢。”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家伙总是有不中用的一日,桂林的教育改革,咱们也略有耳闻。能得到都督的指点,必定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儿女,往后他们走出私塾,可以到咱们的产业中谋个生计。”
历朝历代,商贾们的洞察力都是顶尖的,他们嗅到了可以图谋的利益,就是这群快要长成的孩子们。可惜李润办学堂的初衷就是为了,能让天下百姓拥有更好的生活品质,商贾的做法,无疑是把自己当作利欲熏心之徒。“倘若各位的用意是把学子们,束之高阁,那便请回吧。本都督兴办教育,是为了天下人都能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不再愚昧度日,也让他们把握自己人生的机遇。而现在,我接受了你们的条件,他们又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李润掷下豪言壮语,惹得商贾们面上青一阵紫一阵,都督的格局和眼界如此开阔,他们却想在教育上获利,不成了真正的小人?“今日听了都督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惭愧难当,竟然怀疑都督办学的用心,学堂中坐的是大明的希望,本不该磨灭他们的心性。”
满座无人敢言,李润看准时机,见缝插针道:“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譬如说学生从私塾出师后,你们可以来到桂林招生,如有自愿和你们签下活契的,自然也是一桩佳话。”
如同新世纪的毕业招聘大会,商贾们可以把空缺的职位,以及招聘的条件摆出来,进行现场面试。大多数进了商贾、宗族产业的百姓,都是签卖身契的,李润不赞同这种做法,无异于把一个人永远地困在一处。换成活契,期满可以离开或续签,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李润开了金口,商贾都坐不住了。“都督说的法子未尝不可,只是对于我们而言,是否有失公正?届时学生们出师,一定会有大批的本地商人、外地商人来招聘,投入的银两莫不是打了水漂?”
“我可以用将军府名义担保,不会发生此类事件,但有一点,到时九重军和衙门也会来招聘,你们得排在官府之后。”
只要李润不放外人进私塾,旁人自然钻不了空子,这对于商贾而言是一件好事。虽说要排在后头挑选人才,但官府挑的是为政参军的人员,和为商的没有冲突。旋即,有聪明人主动请缨,要把扩建的活儿包揽下来,交换条件还附加了一条,就是替他们宣扬美名,改善商人受歧视的处境。送走四十余人,李润如释重负,可何宏海满目不解:“都督您心肠太善,让这些商人都能欺负到你头上,商人吝啬贪婪,只会压榨百姓,您就是逼着他们把钱投进来,也激不起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