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医生身后,顾奶奶拄着拐杖,沧桑的脸上全是担忧。福伯还跟在她身边,像是随时保驾护航。这边,简浅赶紧又给叶心悦擦眼泪。哭得太多,对胎儿也不好。“心悦,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顾奶奶走到床边,抓着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因为输液的缘故,已经红肿起来。之前简浅拿热水敷过,稍微好点。可是样子还是有点触目惊心。叶心悦强忍着眼泪,刚才擦掉了,她不能再哭了。不然奶奶看到了会更加担心。她咂咂嘴,竟然说不出话来,怕一说,眼泪又开始肆无忌惮。“好孩子,你不要动,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才两天没见,顾奶奶觉得叶心悦简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许多。跟前两天她见到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好。”
叶心悦终于能应下来一声。医生简单的检查之后,说现在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比较虚,需要好好休息。这一次的病对她来说,简直如同灾难一般。医生说,还要留在医院观察几天。毕竟这样的感冒都是反反复复的,说不定少有不慎就会再次复发,秋冬季节,正处于换季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有感冒的时候。而且她此刻正处在怀孕关键的阶段,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医生嘱咐好了注意事项以后,就离开了病房。“小简,你一直在这里照顾心悦,饭都没吃,赶紧先去吃饭吧,我跟心悦说会儿话?心悦肯定也饿了,待会儿叫人一起送点过来。”
此时,顾奶奶忽然开口说道。叶心悦有点瞠目,感觉都很很晚了,她竟然还没有吃饭!“浅浅……”她艰难的叫了一声。眼里太多情绪,千言万语汇在心里,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简浅不以为然的笑笑:“我没事的,其实我都没感觉到饿,可能是中午吃得太多了。好了,我现在就去吃,心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想吃小馄饨。”
叶心悦想了想,片刻之后,给了她答案。“好,那我现在去。你跟奶奶先聊着。奶奶,您吃过了没有?”
简浅又问了顾奶奶。她一直都是温柔懂事的女孩儿,以前叶心悦也带她过去顾家别墅玩过。顾奶奶对简浅的印象是很好的。“不用了,我们吃过了。你去吧。不着急,慢慢吃,心悦这里我先照顾着。”
“好。”
简浅应了一声,拿了手机和外套出去了。她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走廊上站着的人,脚步顿了顿。是顾行舟,他笔直的站着,似乎比早上的状态好了一点,不过也紧紧是一点。她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叶心悦,所以并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长时间了。简浅没有说话,直接走过去了。现在,对于这个人,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该说的,早上她已经都说过了。顾行舟抿着唇,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病房的门口。刚才医生已经把叶心悦的状态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可他仍然不放心,他想亲自去看看。可是这个时候肯定不行,怕叶心悦的情况再度变得跟之前一样。病房里,顾奶奶坐在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她苍老的手一下下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医生说过这样有利于血液循环。让她能快点消肿。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她们祖孙俩人。“心悦,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顾奶奶一开口,就是一句分量很重的话,让叶心悦甚至都想坐起来了。尤其是看到她一脸自责的样子,她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她生病住院这件事根本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她要这样道歉?应该是她道歉才对,是她让她担心了。她的身体原本就很不好,平时这个时候在家里,她都要睡觉了。可最终还是被顾奶奶制止了:“你好好躺着,不要动,听我说。”
叶心悦咬着唇,轻轻的点头。“行舟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我也训斥过他了。这件事他确实处理得很糟糕。不过,有点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来,行舟跟叶瑶在一起,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还记得十四岁,他生日那天,家里办了派对,我记得你也来了。那时候别墅后面是一个很深的人工湖。说来也可笑,行舟根本不会游泳。不慎摔入湖里。当时正值冬天,一年四季中最冷的时候,是叶瑶救了他,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行舟觉得亏欠她。后来他们经常一起玩,其实行舟并不是个热情的人,他只是记住了那份恩情。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再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是叶瑶提出的。行舟也答应了。”
顾奶奶仿佛陷入了回忆,跟叶心悦把这件事娓娓道来。叶心悦眉头微微拧着,奶奶说的事情她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十岁那年遭遇了一场车祸,她的记忆有部分的缺失……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叶瑶……也是不会游泳的。她隐约觉得,这件事似乎有蹊跷。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顾奶奶顿了顿,见她的情绪还算平静,她稍微放心一点。“行舟确实已经跟叶瑶分手了,这一点奶奶可以作证,这次行舟过去看她,完全是出于情分,却没有想到竟然被她利用了,对此,行舟也是特别懊恼的。他之前看到你听到叶瑶的名字,就特别激动,怕你不高兴,所以才不跟你说的。这个事确实是他欠考虑,你应该生气,两个人在一起原本就应该互相信任。不过,他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这两天他的身心也受着煎熬。现在也病了。可他一点都不在乎。他一直在内疚自责,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确实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并且是真心悔改过的。”
叶心悦垂着眸,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顾奶奶斟酌了片刻,半晌,她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心悦,你能不能答应奶奶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