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悦！别说话了。”

厉霆西一时间百口莫辩，但他和苏又灵之间的事，不需要旁人掺和。沈兮悦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添油，明明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一揽，只会加深误会。果不其然，苏又灵的脸色愈发难看。“打你？你这样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厉霆西怎么舍得让我打你？”

苏又灵似笑非笑地看了沈兮悦一眼，转向厉霆西时眼神尤其的冷，“厉霆西，你不如现在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对她是不是还旧情难忘。”

“但凡你点个头，我就当做你之前的承诺都是在放屁，咱们立刻做个了断，我也好成全你们俩！”

厉霆西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当即皱紧了眉头，急着想要先稳住她：“苏苏，我跟沈兮悦根本不是你想的这么回事，你先冷静下来，我慢慢给你解释。”

他说完将保温杯递到沈兮悦手里，“这件事跟你无关，我让护士先推你回病房。”

沈兮悦眼睫微垂，掩下眼底的晦暗，顺从地点了点头。不远处的护士在厉霆西的示意下过来接手轮椅。本来在一旁看好戏的沈母顿时急了，立马冲过来拦住护士，摁住轮椅不许她动，然后瞪向厉霆西：“怎么就跟悦悦没关系了？厉霆西，真论起来，还得该我们跟你讨个说法才是。”

她面色不善地斜了苏又灵一眼，“要不是为了她，你也不会跟我家悦悦离婚了。”

苏又灵脸色一白，垂在身侧的手因为握的太用力指骨都泛白了。这里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投来的异样眼光让她如芒刺背。厉霆西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疼不已，立刻冲沈母低吼一声，眼带警告：“够了！我说了，先带沈兮悦回病房。”

沈母吓得缩了缩脖子，下一秒想到自己辛苦跑这一趟的目的，硬着头皮怼了回去：“我哪一句不是实话？我们要真走了，那才显得我们心虚。”

沈兮悦见厉霆西已经在盛怒边缘了，赶紧扯了扯沈母的衣角，“妈，别说了，你就听霆西的送我回病房吧，别让他难做。”

苏又灵突然有些想笑。沈母的那番话并未让她破防，反而是沈兮悦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善解人意的话，让她心里止不住地泛酸难受。厉霆西将她眼底的讽刺看得分明，愈发烦躁心焦。沈母在沈兮悦的劝说下，不甘心地推着沈兮悦准备离开。从苏又灵身边经过时，沈兮悦让她停了下来，然后猝不及防地去拉苏又灵的手。“灵灵，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所以……”沈兮悦的手才刚碰到苏又灵，苏又灵本能地因为厌恶皱紧了眉头，近乎条件反射一样把她的手甩开。然而下一秒，沈兮悦整个身子以非常狼狈的姿势栽了下去，未说完的话转为一声痛苦地惨叫。苏又灵直接呆在了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沈兮悦，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明明都没有用力，沈兮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摔倒了？厉霆西脸色一变，立刻跑过去把人拦腰抱起。沈兮悦瘦弱的身子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痛苦地拧成一团，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厉霆西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回轮椅上，问她哪里摔到了。沈母也一脸紧张地凑过去，想要碰她又不敢，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沈兮悦只一个劲地摇头，咬紧了嘴唇不说话，但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苏又灵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厉霆西蹲在她脚边紧张万分的模样。就在这时，沈母突然目露凶光朝她冲了过来，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另一只手狠狠地薅向她的头发，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小贱人，我女儿对你处处忍让，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居然下这么狠的手，你这是谋杀你知不知道？”

厉霆西见状变了脸色，想要起身过去扯开沈母，却被沈兮悦一把拽住。“霆西，好痛。”

厉霆西看了眼她的腿，叹了口气，立刻打电话通知医生过来。而那头沈母跟疯了一样，对苏又灵一阵撕扯扭打。苏又灵原本只是一个劲地用胳膊护着自己，并没有还手，直到小腹传来一阵抽痛。见沈母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她担心伤到肚子里的宝宝，忍无可忍，揪住沈母的手腕，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沈母直接被这一巴掌扇懵了，回过神后难以置信地瞪着苏又灵，一双微微外凸的眼睛里像能喷出火来，“你先是把我女儿推倒，现在又连我也一起打，苏又灵，你真以为有厉霆西给你撑腰，你就能无法无天，任意欺辱我们娘俩了是吧？”

只字不提是她先动的手。苏又灵想捂住小腹又怕被厉霆西看出端倪，只能强忍着坠痛，脸色愈发难看：“我不还手难道站着不动给你打？再者，你究竟是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把沈兮悦推倒的？”

她说着目光如利剑一样扫向拉着厉霆西的手不肯松开的沈兮悦，冷声质问她：“沈兮悦，你倒是说说看我有没有推你？”

沈兮悦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惨白，似乎是被苏又灵咄咄逼人的强势给吓住了，一边落泪一边摇头，“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们别吵了……”话音未落，她的哭声戛然而止，直接晕倒过去。厉霆西下意识接住她。“悦悦！”

沈母见状惊呼一声，扑过去一把捧住沈兮悦的脸，心疼地直掉眼泪，“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妈也不想活了。”

相较之下，不远处冷眼旁观的苏又灵就显得格外的盛气凌人。耳边是沈母哭天抢地的哀嚎，厉霆西太阳穴突突直跳，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心累不已，忍不住望向苏又灵。落在苏又灵眼里，他这副表情无疑是对她“伤害”沈兮悦的不满和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