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之被她的一惊一乍弄得跟着回头看过去。等了半天也不见门口有什么动静,忍无可忍:“温念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中午那一觉莫不是真把脑袋睡傻了吧!”
温念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平静的道:“席景回来了。”
“??”
赵倩之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瞧着时针指向的位置,她拧眉道:“你别想用阿景来敷衍我!阿景最近工作一直很忙,晚上九点前能回来就不错……”“咔哒。”
门开了,席景拎着包走进屋。男人相貌出众,面容冷峻,一双眼深邃如墨。看人的时候,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阿……阿景……”赵倩之迎上前,不可思议的道:“你还真回来了,不是,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工厂那边价格谈妥了,对方老板家里有事,饭局延后,我就回来了。”
席景松了松领带,走到餐桌前,看到一桌子美味佳肴,他的反应跟赵倩之一样,看着温念,疑惑道:“今天家里有什么大喜事吗?”
温念:“……”上辈子,她是克扣了这对母子的多少口粮?吃顿肉,至于吗?“你最近工作辛苦了。”
温念没向先前一样起身给男人拉凳子,盛饭拿筷子的伺候,态度不温不火:“去洗手,吃饭。”
话罢,她又夹了块红烧肉自己吃了起来。赵倩之帮席景挂完衣服后,回来看到这幕,耳朵呼呼的往外冒火气。哪有丈夫和婆婆不动筷子,儿媳妇在饭桌上大吃大喝的?像话吗?!席家是做纺织生意的,席景是席家唯一的儿子。他十二岁的时候被送出国留学,二十三岁完成学业回国,接管起了家里生意。这一年,他去了南华村看工厂。南华村不过是个小村子,很多人家都是指着席景家的这个纺织工厂养家糊口。席景前来,很受村长的重视,当晚大摆筵席,全村的人都把自家的好东拿了出来。温念的母亲钱姝,也拿出了好东西。不过不是吃食,是自己出落漂亮的女儿。钱姝撺掇着从来没碰过酒的温念去给席景敬酒,之后醉的不省人事的温念,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和席景睡在了一起。当时钱姝带着村民撞门,场面一度混乱。温念那时天真懵懂,不知道这一切是自己母亲策划的,以为是席景起了色心轻薄于她,还扇了席景一巴掌。后来,温念嫁给席景好几年后回头一想,才想明白其中的蹊跷。人家席景从小锦衣玉食,又是海归。大城市还有国外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至于轻薄她一个土里土气的村丫头?只是,当温念哭着打电话质问钱姝的时候,钱姝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沾沾自喜,反讽温念要不是她的助力,她能过上今日的好生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温念越发觉得对不起席景,是她,是她家里占了席景的大便宜。故而她尽心尽责的操持家务,为他生儿育女,受了什么委屈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席景看着坐姿端正,仪容整洁捧着饭碗,细嚼慢咽吃着饭妻子,有片刻失神。结婚前,温念是个长得特别灵动的小姑娘。她的皮肤比大城市里长大的姑娘还白,太阳一晒,从内而外透着淡淡的粉,像抹了胭脂,颇为醉人。可嫁给他后,她明明是从夏热冬冷四处漏风的土房搬进了冬暖夏凉的楼房,理应该更娇气些,不料反而更粗糙了。尤其生了澄澄后。她有时候连脸都不洗,身上的衣服都穿出味道也不换一件,头发乱糟糟的,趿拉着拖鞋,眼角还挂着眼屎的抱着哇哇大叫的孩子满屋子走。说实话,他这一年半是越发不想回家了。一天在外工作应酬本就很累,回家还要看到乱糟糟的温念乱糟糟的家里,以及一桌子清汤白水的蔬菜,真的很窒息。不过今天……他的妻子好像变了。换上了漂亮裙子,化了妆,还舍得花钱吃肉了。她的吃相也有了市里人的优雅。席景看着看着,目光就不自觉的落在了温念的修长的天鹅颈上。兴许是有半年多他没和温念亲热发泄的缘故,看久了,身体居然生出了欲念。温念敏锐的抬眸:“怎么了?”
女人涂了唇蜜,唇色粉嫩还水嘟嘟的。席景眸色深了几分,扯掉领带的时候顺手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没事,我去洗手。”
走了两步,想到什么,“澄澄呢?”
以前温念做好饭自己不吃,都是要先喂席一澄之后再胡乱扒两口冷饭冷菜。早前席景会劝温念先自己吃再喂孩子,就算先喂孩子,过后自己也要把饭热一下,总吃冷的对胃不好。由于温念多次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席景索性也不劝了。其实谁不想先吃饭?吃热乎的?说的轻松先自己吃,孩子那么小,放在一旁,没有个人看着能行吗?饿的哇哇大叫,当听不见吗?热菜热饭需要时间等。温念喂完孩子把孩子哄睡,一桌子待收拾的碗筷不得她整理吗?通常那个时候,她都饿的恨不得啃碗了。重生回来,温念对于哄孩子这事不再是新手上路,而是很有技巧的完美胜任。她道:“澄澄在里屋睡着了,你要是去看,动作轻点别吵醒他。”
不等席景说话,赵倩之紧忙道:“澄澄这孩子最能闹了,觉还轻,好不容易吃顿消停饭可别去吵他!”
席景本来也没打算去,他就好奇一问。朝着赵倩之点头应声:“嗯。”
便去洗手间了。太长时间没吃的如此丰盛,加之温念的厨艺有质的飞跃,赵倩之吃了三碗米饭,席景也吃了三碗。一大桌子的菜,所剩无几。饭后,赵倩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难受的直哼哼。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饭饱发困席景,她转了转眼珠子,探头往厨房瞧了眼后,走过去,推了推席景肩膀。席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嗯?妈,怎么了?”
赵倩之做了个噤声动作,低声问:“这都八月份了,温念没跟你提他弟弟工作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