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果正在指挥猴子帮忙摘树上的果子：“这里就是普通山林吖。”

果果是趁着闹灾前将这块地方用阵法给圈起来的。只不过这两年里面的树木长得有点快而已。君熙寒没指望她能看出不同来，打量着周围环境。这里的树木比外面正常情况下生长的树木要更高，更密。果子也比一般野果要更大更甜。尤其是这里的动物，似比普通动物更有灵识。这一切皆不正常。耳边隐约传来流水声。君熙寒心中诧异：“这里有水？”

“有啊，媳妇你是渴了吗？果果带你去喝水。”

小唐果打发猴子帮自己看着袋子。她带着君熙寒往有水的方向去。君熙寒被她带着来到河边，只觉震惊错愕。这里是一个水池，明显可见人工挖掘的痕迹。且对方挖掘技术并不怎么样。“这里是果果跟大狮只它们一起挖的池子哦，这里的水很甜的。”

小唐果捧起一捧水。君熙寒狠狠皱了眉，眸色幽深。不是因为赞叹小丫头能带领动物挖出水池。而是这一池是活水！明明是死池，但这水却一直在潺潺流动！这不符合常理！“你之前跟我说这个地方是两年前被阵法围起来的，那这池也是那个时候挖的？”

“是呀。”

小唐果点点头，并没发觉自己的话带给对方多大的震撼。所谓阵法不过是障眼法。大旱之年，暴晒下水源干涸是绝对无法避免的。而且就算不是荒年，这池子水也绝不可能够这里的动植物两年的分量！“你实话告诉我，这池水到底哪来的？”

小唐果见君熙寒脸色有些沉，怕怕的缩了缩脖子：“媳妇你怎么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生气？“说！”

君熙寒觉得这两日自己耐心已经耗费的够多了。小唐果被凶，委屈巴巴的撇了小嘴，但还是实话实说：“是从果果的脑袋里倒出来的。”

君熙寒：“……”他磨牙：“虽然你确实蠢，可你的脑袋里还不至于存这么多水！”

“真的，果果没骗你！”

小唐果一脸认真：“你不相信的话果果给你看。”

她闭上眼，伸出小手指着左前方：“就是这里。”

君熙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什么都没看见。“媳妇你看空着的那一块没？池子里的水就是从这里被截开的。”

小唐果又指着另外一处：“这里可以存东西，但是果果什么都没有，所以也就什么都没存。”

她说罢又两只小手合并，做出‘捧’的姿态：“这是果果的书。”

阵法就是从这里学的。等都介绍完，小丫头睁开眼，歪头望着君熙寒：“媳妇看到了不？这下你该相信果果了吧？”

君熙寒：“……”她真的不是在耍自己吗？小唐果眨巴眨巴眼，天真烂漫。君熙寒长长吐出一口气，俯身从腰间取下水壶，灌了些水饮了一口。这水入口甘甜，有股淡淡的清香。入喉的瞬间便有一种全身毛孔都打开的清透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瞬间君熙寒甚至觉得伤口都在加速愈合。如此看来这里动植物的异样是跟水有关。君熙寒不知道小丫头闭上眼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但很确定她拥有的东西，是世俗所不允许的。“这个地方，你脑子里的东西，还有谁知道？”

小唐果低下小脑袋，语气带了几分失落：“只有媳妇知道，果果没有告诉过别人。”

君熙寒稍松口气，心道她还没傻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媳妇，你是不是讨厌果果了？”

小丫头蹭到少年身边，小心翼翼伸出小手攥着他衣角。君熙寒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现在外面闹灾，很多人没有水喝也没有东西吃，果果有这么多东西，却不分给他们。”

小丫头说着说着眼眶红了：“果果很自私对不对？”

果果其实也不忍心看着那些人受苦的。但是果果不敢告诉他们。三年前果果捡了一只流浪小狗。它没有水喝，果果就给它喂这里的水。它没有吃的，果果就给它吃这里的水果。它长得很漂亮，比村上所有的狗狗都漂亮，打架也很厉害。不过它去年刚闹灾的时候被打死了，当着果果的面被打死的。因为大姐姐欺负果果的时候，它护着果果咬了大姐姐一口。大姐姐就说它灾年还长得这么壮士，是吸收了家里的灵气，不详。他们把它活活打死，炖肉吃，说要分运气。果果不知道为什么长得壮就是不详。但不详的东西就会死。狗狗死了，果果在院子里种的小树也被砍了。最后就连不详的果果，也被扔了……头顶上突然盖了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小唐果抬起头来，正对上君熙寒沉稳幽深的眸。“这里的东西是你的，你有权利选择私藏还是施舍。别人没资格以此指责你。”

胸怀天下当然是好事，但只有强者才有胸怀天下的资格。如她一般，只是在这乱世勉强活命已是艰难，又何必再用大义压她。“而且你有点高看自己了，你跟自私实在不搭。”

君熙寒很怀疑她是否明白‘自私’的含义。“虽没救人，可你不是救了这里的兽族么。”

动物也是生灵的一部分。小唐果愣了下，突然踮起脚尖抱住少年的腰，笑得欣喜又开怀：“媳妇你真好。”

果果真是越来越喜欢媳妇了。可惜媳妇不喜欢果果，还老想走。“媳妇，你答应果果永远不离开果果好不好？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

君熙寒敛眉，没有正式回答：“昨天不是已经说过这个话题了么？”

小唐果摇摇头。她正因年纪小，敏感期，所以更能感受到周围人的心思。“昨天是果果说的，今天果果想听你亲口说。”

君熙寒手中握着的绳子，紧紧锁在小家伙腰上。她就这么抬着头，用一双认真且真挚的眼眸盯着君熙寒。少年能从她的眸底看见自己的倒影，明亮又清澈。好像她眼中的心里的只有他一个人一样。君熙寒又一次受到蛊惑：“我留下陪你，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