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家里的事情,你们妯娌两个处理就好,时候不早了,明天大家伙都要下地干活,散了吧,都散了吧·······”羊头村村支书,李大全一脸的怒气,冲着自己妹子李巧嘴狠狠瞪一眼,冲着聚集在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大声吆喝。“我,我呢?”
王兰花点着一双小脚,颤颤巍巍走到李大全面前,可怜巴巴的盯着他。“巧嘴,还不带你婆婆回去!”
李大全脸色铁青,冲着李巧嘴吼了一嗓子!“眼没有瞎,腿没有瘸,在鸭嘴村生活了半辈子,连自己家门都不知道?”
李巧嘴狠狠瞪一眼王兰花,指着被那大黄追的慌乱逃窜的刘心莲,气急败坏的叫骂。“要是心莲有个闪失,我让你连煎饼都吃不上·······”说罢,李巧嘴撒腿朝着刘心莲逃跑的方向追过去。“娘,我送你回去·······”刘猛走出来,搀扶住王兰花的胳膊,小声说着。“哎呀,刘猛,你的脸,你的脸······”还没有离去的一个村民,突然指着刘猛惊呼起来。刘猛慌忙垂下了脑袋。因为这张脸,自从毁容之后,受尽别人的冷眼。那块猪肝色皱皱巴巴的伤疤,让他抬不起头来。村民甚至用“花脸”的称呼,来代替了他的名字。尽管他心里不承认,这可是不争的事实,都半年了,为何村民对他的脸,还是如此大惊小怪!“你,你的脸······”站在一边的王兰花,也是一脸的错愕。“花脸,不刘猛,你用了什么法子,这才一天的功夫,就把脸上的疤痕去了?要是有好法子,也跟我说一声,我家小姨子脸上也有疤痕,要是能把疤痕去除了,我做媒把小姨子嫁给你······”村民好奇的走上前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刘猛的脸看。“快点回来,孩子要睡觉了!”
王甜坐在炕头上,冲着院里喊了一声。“那个,刘猛,你真跟你寡妇嫂子过一堆了?”
刚才那邻居,毛楞楞说出一句话。“滚!”
刘猛抬脸大吼一声,搀扶着王兰花就往外走。这边只有两间破破烂烂的黄泥屋子,就连刘猛只能在草棚里栖身,王兰花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孬好,在李巧嘴那里,她还有一间黑咕隆咚的小西屋。送王兰花回去之后,刘猛心里纳闷不已。这张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为何王兰花一个劲的冲着他张望?一路疾走,气喘吁吁回到家里后,正屋的里还亮着灯光,刘猛推开了虚掩的门。“回来了,快点吃饭·······”王甜小声招呼一声,指指已经入睡的两个孩子,她也从炕沿上挪了下来。手脚麻利的将两大海碗肉端到刘猛跟前,王甜故意同刘猛开着玩笑。“我说,看你娘在李巧嘴那边的日子并不好过,你愿意把她接过来?”
刘猛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王甜会说出这话。从小到大,王兰花就没有拿他当人看,野种长野种短的当面乱叫,从来不让他上桌子吃饭。要不是他刘猛命硬,哪能长这么大。“就算你是有心的,那我也不答应啊!咱们一家四口,过的多好!”
王甜甜咯咯咯笑着,露出一排白的发亮的牙齿。刘猛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面前这个从未来世界来的人,说起话来,一点也不遮掩。这话要是被那些爱嚼舌头的婆娘听到耳朵里,定是又会编出谣言来。“嫂子······我·······”刘猛舌头都打了结,脸上如同一团火在烧。“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我这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一下子成了两个孩子的娘,还有了这么个帅气的小叔子,你别喊我嫂子,都把我喊老了,喊我名字,王甜就好!”
王甜清脆的声音响起,这让刘猛更加无所适从。其实到现在,刘猛在心里,已经承认了王甜从未来来到这里的身份。“王甜······”“哎!是不是想找这个用?”
王甜脆快应声,将一面带着裂纹的镜子,塞到了刘猛的手里。“咯咯咯,我的医术一点也没有生疏!呵呵,虽然我是个急诊科的大夫,临时做点应急的医美手术还是很成功的!”
王甜上前一步,弯下腰身,紧紧盯着刘猛的脸。此时的刘猛,一脸的惊诧!盯着破镜子中的这张脸,他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梦!右边脸颊上那块皱皱巴巴,如同猪肝色的丑陋疤痕,竟然消失了!就连久经风吹日晒的左半边脸,皮肤竟然细腻了许多,看上去,跟镇子上坐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一般白净。“怎么样,还满意吗?”
王甜又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凑到他的面前,仔细端详。在后山上急急忙忙给老母狼接生,又顺道帮着刘猛做了去疤美容手术,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下。医者父母心,此时的王甜,完完全全把刘猛看作她的病人。而刘猛,自从跟杨柳分手之后,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同女人接触过!一阵淡淡的清香味,从王甜的头发上,身上散发出来,他甚至能感受到,王甜那轻柔的呼吸声,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味······刘猛的呼吸逐渐急促,双手及其不自然的拧着衣角,他实在搞不懂,此时的王甜,到底要做什么。“好的很·····浓眉大眼,身体健壮,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哈哈哈,这般标志的人物,还愁着找不到媳妇,想要媳妇的话,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找一个比杨柳强一百倍的姑娘回来!”
王甜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松开手后,退后两步,捂着嘴巴哧哧发笑。“我,我回去睡觉了······”刘猛慌乱起身,就要离开。“别啊,就留在这里睡吧······”王甜上前,伸开双臂拦住了他。这这这,她要做什么?刘猛慌乱不已,脸红心跳,心里更是胡思乱想。毕竟,在九十年代的山村,寡妇嫂子同小叔子这种关系,实在是过于微妙,之所以刘猛一直在一边的草棚子里睡,就是担心村里那些信口雌黄的婆娘们。难道,来自未来的人,都是这么开放的吗?心里越慌,嘴上越笨,嘴里磕磕巴巴,竟然连一句顺畅话都说不出来。“睡,睡······”“娘,小叔,你们都来炕头上睡······”一个稚嫩的声音,从炕上传出。抬眼一看,女儿小春抱着臂膀坐在炕头上,一双好看的月亮眼,真笑嘻嘻看着他们呢!刘猛的脑子,瞬时嗡嗡作响。坏了,这下子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小孩子不懂事,万一出去瞎说一通,村里那群嚼舌头的婆娘,不得戳烂他的脊梁骨。“你,就在这里睡!”
王甜看刘猛慌乱的窘迫模样,嘴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走到炕头上,拿过一床露着黑乎乎破旧棉花的破烂被子,扔到了灶台跟前。“外面那间草棚,不遮风,不挡雨的,天都阴下来了,晚上肯定得下雨······再说了,现在蚊虫又多,你的脸刚刚做过手术,不能感染,你以后就在这里睡觉·······”王甜用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等我们有钱了,我们就盖宽敞明亮的砖瓦房,到时候,你和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房间······”王甜将那破烂被子铺的平整,抬头对着脸红耳赤的刘猛,一脸甜笑着说道。刘猛懊悔的真想打自己的耳光,他误会王甜了。人家一片好意,他却往别处想。“你的脸,再过三天就稳定下来了,放心吧,到时候,来给你说媒找媳妇的媒婆,能排到后山上去······”“娘,周爷爷说了,娘要做小叔的媳妇,所以嫌弃爷爷老······”小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疑惑的插着话。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拍拍小春的脑袋,硬生生把小春拉倒炕头里面,王甜这才起身,拉一把垂在墙上的一根黑乎乎的电灯线。“睡觉······”王甜搂着小春,小声嘱咐。这一天,王甜累的够呛。带着刘猛上山,本来是打算下一些兔子扣,好套点野兔,给孩子们改善伙食,谁能想到,竟然遇到了大母狼难产;回来后,不等吃饭,又被泼妇李巧嘴带人上门大干一掌,身子像是散架子一般酸痛。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甜终于沉沉睡去。“嗷·······”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