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就算知道他们两个结婚是另有隐情的那又怎样?她能拿着喇叭去大肆宣扬楚非池和岑姗的婚姻是权宜之计?她能高呼楚非池最在乎的人是她郁欢?不能。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留在蓝湾,等着楚非池解决完那些事情。而楚非池,甚至都没有给她一句确切的话,万一到头来,她依然只能是见不得光,那她是不是只能说一句:为了爱情,甘愿。“哥,”她浅浅唤着郁乾,“你安排我和杜寒声订婚,也许以后还会安排我们结婚。你恐怕不知道,我曾经试图去喜欢别人,我告诉自己除了楚非池,我还能喜欢上别人,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爱情。可是我失败了。”
可是我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在学校、在公司,有人约我,我总尝试着踏出第一步,可是我非但踏不出第一步,还往后退了很多步。我觉得时间长了肯定会好,没有替代不了的人,没有谁是谁的天长地久。但是当我再看到楚非池的时候,哥,我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会心动的。才明白过去五年,不是我失去了心动的能力,而是没有遇到过那个让我心动的人。”
郁欢说这些的时候,眼眶微微发红,却始终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几乎不和郁乾说这些,总觉得郁乾光是工作就已经够累的了,若她还要用这种事情去烦他,那她真的就太不懂事了。现在一说,收也收不住。“欢欢,”郁乾俯下身,抬手抚着郁欢的后脑勺,他终究是对自己这个妹妹太宠,说不得重话,“时间长了,你总会忘掉他。和我回那不勒斯,一切都会好起来,嗯?”
他有太多理由不能让郁欢留在宁城,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疼了二十三年的妹妹,别人没资格欺负!郁欢摇头,拼命地摇头,她把郁乾的手从她脑袋上拿下来,握着,“哥,你让我自己做一次决定好不好?我知道你怕我受伤害,怕我最后遍体鳞伤地回到那不勒斯,可我真的……真的不想放开楚非池,哥……我真的很爱他,真的……”眼泪溢出,落在郁乾的手上,滚烫滚烫的。他反手,将郁欢的手握在手中,用力把她拥入怀中,“欢欢,在楚非池和你的家人之间,你选择哪一边。”
他垂下眼,心一横,逼着郁欢做选择。郁欢哭得更凶了,郁乾让她在家人和楚非池之间选择,她怎么选?她不能因为楚非池放弃兄长和母亲,也不想因为家人而放弃楚非池。手心手背,让她怎么选择。“不,我不选,你们我都要。”
她闷在郁乾的怀里,“哥,我和楚非池在一起,并不会阻碍我和你、和妈妈的关系的,你不要逼我选。你一直都很疼我,为什么这次不能由着我?”
就是因为疼着你,所以这次不能由着你。“上一次你从那不勒斯来宁城,我没有阻止你和楚非池来往,你最后是找杜寒声帮你回去。这一次,是我亲自过来接你。所以,没有下一次。”
郁欢很慌,郁乾是铁了心要把她从宁城带回去,不管她怎么说,软硬兼施,任性耍赖,他都不管。她真的担心他马上就把她带走,而楚非池,他还没下来。他还在楼上,他刚才说,让你和你哥好好谈谈,这始终是你们家的事情。他们家的事,所以他就不下来?可以感觉到楚非池在听到她要留下来的决定之后眼底的喜悦,可在郁乾执意要把她带走的时候,他却一个人在楼上,无动于衷。郁乾将郁欢从怀里推出来,他动作有些大,钳住她的肩膀。她吃痛,虽然伤口好的差不多,可郁乾这么忽然间扣上去,还是碰到了伤口,她是受了枪伤,还掉进海里,完全愈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郁乾神色一凛。在郁乾手上的力道小了之后,她稍稍后退,把肩膀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很明显的,郁欢从郁乾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怒意,他是不知道楚非池在蓝湾,要是知道,肯定早就把人揍一顿了。“你现在是走也得和我走,不走也得和我走!”
他舍不得说重话,舍不得打一下的妹妹,来了宁城之后,不禁瘦了不说,还弄得一身伤?楚非池,这个账看来要好好和你算一算。郁欢摇头,坐在沙发上。她的倔强让郁乾越发的头疼,她这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妹妹,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清醒?“哥,你肯定也深深地爱过一个人的,难道你就不想和她天长地久,如果……如果不能天长地久,哪怕拥有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也可以。”
那样,就算余生靠着那段短暂的回忆度过,她都没有任何遗憾。那一刻,他看到郁乾的目光微微暗淡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可是很快,那暗淡的光被冷厉所取代,他决绝地说道:“没有。你和我回那不勒斯,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比他好上一万倍的男人。”
“可他们都不是楚非池。”
好说歹说说不明白,郁乾终于被郁欢给惹炸毛,他提起郁欢应该是没受伤的那只胳膊,“那没什么说的,我直接把你带回去,关在家里,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再把你放出来!”
郁乾是来真的,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拉着她往外面走!他信奉,长痛不如短痛。五年没办法忘掉,可以用另外一个五年。他不希望郁欢心中有恨,所有的黑暗,都让他一个人承受即可。郁欢挣脱不开,她也不想惹郁乾生气,可她不想离开这里……在郁欢快要被郁乾带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间从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郁欢回头,和她一起回头的,还有郁乾。楚非池,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纯黑色的西装裤,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面,站在楼梯上,眼神倨傲地看着楼下的两个人,气势如同君临天下。他还是出来了,在郁乾要把她强行带走的时候,出来了!“楚……”郁欢话还没说完,就被郁乾一把拉到身后,冷眼看着楼梯上的男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谁也不输谁的气势。“郁乾,我说过,你不能把她从我这边带走。”
郁欢爱楚非池,爱他穿着飞行训作服坐在战斗机里面的样子,爱他午后拿着一本书坐在藤椅上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的样子,爱他穿着白衬衫从楼上走下来,坚定不移地对郁乾说不能把她带走时候的样子。她爱的样子,他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