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微眯着眼，揉了下太阳穴，妄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沈逸离她近了些，声线压得很低，“他高中毕业那个暑假，知道我谈了女朋友，他就来问我。”

许悠觉得他说得古怪，“问你什么？”

沈逸坏笑了一下，眼睛里透着点得意，“问我怎么交到自己喜欢的人。”

许悠一愣，怔怵地看着沈逸。“然后我就跟他说，你这幅死样子，我是女生我都不敢跟你讲话，”沈逸悠哉地喝了口酒，“我叫他把头发剪了，再学学健身，他高中是真的很糟蹋自己的颜值。”

许悠扭过头，指尖触了触酒杯，渐渐想通那些因果。季延高中喜欢她，她早就知道了，所以那时候，他是为了自己才做那些改变的。沈逸：“不过他毅力是真的好哈，暑假两个月就变得跟他妈整容一样。”

毕业那个夏天，季延找上沈逸，也不止问了这个问题，那个时候季延喝了很多酒，嘴里老是咕哝着：“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躲着我。”

沈逸从没看过他这么卑微地求一个人爱他的模样，印象里，他总是不怎么说话，浑身散着颓丧偏执、高傲冷漠的气息。沈逸想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欣慰地又补了一句：“还好你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了。”

许悠突然觉得有些惭愧，他花了很多心思才重新让自己看到他，而自己却是毫不费力地接过他的爱的。他改变以前的形象，又用焰几的身份‘诈骗’自己，他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我能够喜欢上他。许悠的眼眶泛起些许水雾，她拭了下几滴泪，一连饮下好几口酒，酒精刺激着喉咙，烈得胃部有些烧起来。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果那时，她能够早一点看见他就好了，他明明不用去改变什么，他本身就已经很好了，是自己以貌取人，是自己没有好好去感受那份少年的、最真挚的勇敢。如果能早一点明白就好了。季延从门那边进来，坐回到她身边。她的脸蛋喝得扑红，微微喘着气，带着胸膛浅浅起伏，眼睫垂下来，一看就是喝醉了的模样。季延嗤笑一声，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带着说不上来的痞气，“这么点酒就喝醉了？”

她缓缓抬头，睫毛纤长似羽毛，时不时悠悠地扑眨，那红唇娇艳欲滴，没有回他这一句话，她只是注视他，眸间迷离，呼吸沉沉的，像是要说什么，却迟迟不吐出来。季延的喉结动了一下，半晌过后，她才糯糯地开口：“季延，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才配得上你那么多年的坚持。“......”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逐渐感觉一股燥热堵在胸口，舌尖不禁舔了下上颚。她这样子，太过诱人了。喜欢她什么呢？喜欢她善良，喜欢她纯粹的灵魂，喜欢她永远倔强地坚持自己想要的。喜欢她细软的发丝，喜欢她迷人的曲线，喜欢她那双如湖畔般澄澈的双眼。可这些描述，好像都没法解释，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季延倾身凑过去，捧起她的脸，那手掌温热宽厚，他的声音低醇：“喜欢你的全部。”

他微一弯腰，闭上眼，将唇贴近她的额头，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这一次亲她，亲得很温柔，绵绵长长，若隐若现。她觉得脑子更昏了些，像是整个人都要化了。喜欢我的全部。好笼统、好保守的说法，却是最无法挑剔的，也是她最想要听到的。许悠后退了一步，还是慢慢地扑眨着眼睛看他。季延轻笑了下，将手放下来，嗔怪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没有回话，应该是酒精的作用，她的意识模糊起来，从脸蛋红到脖子，全身发烫。她也想说：我喜欢你的全部。很喜欢，很喜欢。可刚刚喝得太多，这时胸腔堵着，说一句话都有点吃力。她有些急了，想快些跟他说，索性双手扯住他的衣领，松散地将他拽到眼前，吻上他的唇，纤细的手臂渐渐环住的他的脖子。只好这样对他说：我也喜欢你的全部。他先是一愣，猝不及防。过了几秒后，他缓缓闭上眼睛，舌尖辗转，她鲜艳的红唇有着柔软的触感，他自然地将手放在她腰上，两人靠得太近，她身上的酒香与茉莉花的味道在他鼻尖萦绕。她的唇，她的双臂，她身上的气味，都给了他无尽的欢愉。那是她媚而不自知的蛊惑，在他心里久久散不开。他们吻得忘乎所以，全然忘记身边还有两个人。季小小惊掉了下巴，沈逸在一旁，眉间紧蹙着抚着额头，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两个人，无语地吐槽：“不是，你们俩能不能收敛点啊？”

许悠一怔，慢慢睁开眼，尝试用酒精过后仅有的思考能力去理解沈逸是什么意思，但季延没有理他，像是将外界完全屏蔽开来，只想与她继续唇齿间的交缠。沈逸：“这还有两个人呢我的老天爷。”

“！！！”

许悠才回过神来，猛地将头往后移，将他推出去，慌乱地扭头看沈逸和季小小。他们俩一脸的：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许悠抚了下额头，酒精真是个坏东西，下次再也不在他面前喝了！不过，她自己也知道不能全怪酒......吃得差不多以后，许悠和季小小回到寝室。季小小：“我先去洗喽。”

许悠：“嗯。”

许悠靠在椅上，自己喝了点水。过了一会儿，季小小洗完澡出来，手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对她说：“许悠，以前我以为只是我哥这人不要脸了一点。”

许悠咬了下唇，不懂她是什么意思，抬眼看着季小小。季小小优哉游哉地走过来，坏笑着调侃道：“没想到你还挺主动的。”

许悠的脸瞬的红起来，胡乱搪塞道：“我...我今天喝太多了。”

季小小：“你这是借口。”

“......”嗯，确实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