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许悠不知道为什么，原来的坚强一瞬间被卸下来，心间鼻间都涌起一种难言的委屈，她的眼眶迅速泛起水雾，狼狈地低下头。季延有些无措，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没说话，是不知道说什么。这该怎么说呢？说她讨厌这条疤，说她讨厌自己的名额被别人抢去......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显得她更加幼稚。缓了好一会儿，许悠自己揉了下眼睛，将眼泪擦干净，倔强地回答：“没什么......”季延叹了一口气，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他嗓音又磁又沉，哄道：“那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许悠微微抬起头，伴着残余的抽噎，这时确实感觉有些饿了，她声音软糯，还带着点哭腔：“好。”

“行，想吃什么？”

许悠想了会儿，慢吞吞地回答：“鸡腿。”

季延愣了下，忽的回想起那时她喝醉酒不要啃鸡腿要啃他的模样，他喉结滚动了下，“好，走吧。”

炸鸡店里大多都是学生，空气里弥漫着肉香和汽水的味道，店里的装修以很跳的黄色和橘色为主颜色。“等着，我先去点。”

“好。”

许悠乖乖坐在那里，手指敲着桌面，她觉得无聊，自己拿起手机准备逛逛论坛。手指正在屏幕上划着，突然看见一个词条：法学最强cp。许悠一怔，手指点开，里面放着一张图片，是那天模拟法庭竞赛，季延和乔榆学姐一起辩论的照片。她翻开评论区，清一色的嗑cp阵仗。“哇靠，他们俩也太配了吧。”

“两个法学学霸，郎才女貌，就喜欢这种强强联手的。”

“你别说，乔榆学姐比季延大几年，但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姐弟诶，季延长得好成熟。”

“虽然我知道季延有女朋友，但我还是觉得乔榆学姐跟他更配一点。”

“我也是我也是！”

......许悠捏着手机，不禁咽了下口水，她也知道学校论坛每天都有各种嗑cp场面，连段长和年级主任这种冷门cp都有人嗑，可她总归是有些不舒服。季延自从被许悠知道是焰几的身份以后，不再怎么玩学校论坛，估计是没看见。季延端着炸鸡和可乐过来，许悠面无表情地关掉屏幕，那些评论还在她脑里旋转着。她觉得烦，一手就将那只鸡腿撕下来，塞进嘴里。季延轻笑了一下，挑玩地说：“吃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许悠睨了他一眼，愤愤回了一句：“你不跟我抢，但是有人要跟我抢。”

季延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不开心了，问她：“你说什么？”

许悠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的不妥，噎了一下，搪塞道：“没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季延面前，自己总显得娇蛮了些，甚至霸道了些。以往和别人谈恋爱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样过，那时她似乎更大方，更温柔，对一些事总不是那么斤斤计较，可就是在季延面前，自己的坏脾气像是冲开了原来的束缚，总是想让他多在意自己一些。季延也没多想，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吃起来时，弯弯的眉毛一动一动的，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温吞地咀嚼着，像只小松鼠。真是可爱。这时她耳边的一缕碎发落下来，轻轻挂在嘴边，许悠手里戴着手套，微微脑袋侧过来，可那碎发还是垂在那里。季延的视线移到她唇边，他伸出手，将那缕碎发撩过去，箍在她的耳朵后边。许悠感觉到他指尖的温热，力度很轻，轻得让人觉得痒。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下颌线流畅冷冽，浓密的眉毛和高挺的鼻子，都锋利地给人一种冰冷淡漠的感觉，唯独那双眼眸，清隽中透着点柔光。她愣了下，看得有些出神。他这样的人，到哪都不缺关注的。虽不想承认，但或许他真的和那个乔榆学姐更般配一些。季延：“看我干什么呢？”

许悠眨了下眼睛，低下头诚实地回答：“看你帅。”

季延先是顿了几秒，随后松散地撑起下巴，眉尾微挑，很欠地回道：“现在才知道？”

许悠没再回话，自顾自吃着，他说不饿，自己拿起手机来刷着什么，突然间，他的指尖停下来。他眉间微蹙，眼里闪过一点惊讶，薄唇紧抿着，像是在想些什么。许悠也没问，继续自己吃着肉。过了半晌，他将手机翻过来，放在许悠面前，“你刚刚是因为看到这个才不开心的？”

许悠探头一看，是之前她看过的那个词条。她凑回来，没有回答，自己撕着肉。要是承认了不就显得她很小气了？这点事也要和他闹一闹？季延见她不说话，扭头轻嗤了一声，将手机拿回来，“没想到你还挺会吃醋的。”

“......”“行，那这样吧。”

他亵玩似的将手机里的相机打开，举在许悠的右上方，他自己比了个耶，像是要拍照。许悠一惊，忙将嘴擦了擦，“诶，你干嘛！”

‘咔嚓’一声，他迅速拍下了一张照片。后面又将手机放下来，指尖敲着屏幕，像是在发布什么。许悠有不好的预感，着急忙慌将手套拿下来，跨步到他那一边的沙发，倾身凑过去，想拿他的手机。“你拍了什么啊！”

季延像是玩心大起，吊儿郎当地将拿着手机的手伸得更远。他身子太高，许悠够不到，只好再往他身前倾得更多了些，可一个没站稳，自己的身体只好倒在他身上。他胸膛温热，伴着浅浅的起伏，隐隐约约能听见他的心跳，一股檀香触到她鼻尖。“......”“好啦，给你看。”

那声音宠溺，温柔得不像话，他没有扶起她，倒是右手环过她的后腰，张着手掌放在上面，再将手机拿过来给她看。许悠觉得羞，忙从他身上下来，自己故作镇定地理了下头发，开始看季延的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