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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柚也没继续强求,毕竟他面对江鹤川,还是担心不留神把人惹恼了没法收场,随口扯谎:“下周有家宴,老宅那边的捕蚊灯坏了,你帮我看看哪个驱虫最有效。”
“你担心被虫子咬?”
“不是,我从小就不招蚊子,我妈容易被蚊子盯上,可能因为是O型血。”
陆柚把手机往江鹤川那边一推,展示他刚找出来的杀虫剂成分表,开口,刚念出来第一个:“乙酰□□……” 现在的杀虫剂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科技与狠活,别说是刚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江鹤川了,就连他这个受过正经教育的,也不懂这是个什么东西啊。陆柚及时打住,将手机收回:“算了,当我没说。”
说完陆柚起身就要离开,转过身才走出去一步,衣摆便被扯住了。 江鹤川在他的注视下,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个与香囊造型类似的小布包,递出去,“用这个。”
陆柚接到手里,晃了两下,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纯正的药草味儿。“挺好闻,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我照着多配几份送人。”
江鹤川答应了会写一份配方表。 陆柚注意到江鹤川的床头柜子里除了小布包外,还有各种颜色的香,多问了一嘴,“那香是干什么的,别随便点,把烟雾报警器弄响了。”
“安神的,这香没有烟。”
“那还挺好。”
不过陆柚除去对生命安全的担忧,过得轻松快活,并没有失眠这方面的困扰,也就摆摆手走了。陆柚走着,捏捏刚从男朋友那里要到手的小布包,琢磨着里面不能有虫子腿之类的东西吧? 陆柚以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晚上或许是梦到恶心虫子才对,但并没有。 他的意识下坠,掉到了早已被抛诸脑后的曾经。 “柚子,小柚子,妈妈的好孩子……”所有的声音像是透过水面传来,模糊而零碎,“这是最后……他已经烧了一个多星期了,温度…求求,哪怕……暂时也可以!”
陆柚在鬼门关走过好几遭,每次陆母都会以泪洗面,明明是女强人,不信神佛鬼怪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却会握着他年幼的小手,恳求老天开眼,不要让她的孩子如此痛苦。 这也算是陆家每人名下都资助孩子,每年都会在做慈善上拨出大量资金的原因之一。 梦里的他睁开了眼,想要伸出手揩去母亲脸上的眼泪,却没有气力,张嘴说话,却直接吐了出来。 好难过。 现实中的陆柚在松软的床上缩成一小团,紧紧揪着被子一角,发出哼哼唧唧的挣扎声,让听到的人感觉心都要碎了,恨不得立刻将人拥入怀中柔声安抚——事实上,江鹤川也确实这样做了。 江鹤川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抽出两张纸巾帮忙擦拭冷汗,动作并不娴熟,但每一步都十分认真专注。 一旁床头柜上,正燃着陆柚问过用途的香,丝丝缕缕的香气,让陆柚在睡梦中沉得更深,无法知晓自己正任人摆弄。 事实上,虽然手上解开了陆柚的睡衣,可江鹤川的神态以及动作并无狎昵,如果忽略那泛上红意的耳根,看起来就像正准备做手术的医生那样心无旁骛。 在陆柚的眉宇舒展开后,江鹤川将人重新放回到床上,冷冰的手指在胸膛转了两圈,然后落在了左胸下方,那颗正跳动的心脏上。 因主人沉入了睡梦,连带着心脏的跳动也十分和缓,一下,一下。 一旁燃香的香灰掉落。 终于,江鹤川在那颗心脏跳动的间隙感知到了想要的,指尖在杂音处往下轻轻按压,手下白皙的皮肉凹陷出细微的弧度,柔软,温热,令人沉迷的鲜活。 “好可爱。”
江鹤川叹息,将提前洗干净的手,重新用湿巾擦过。
下一刻,江鹤川用亮银匕首刺破了指尖,猩红色的鲜血涌出,在血液即将滴落前,放到恋人的唇边。血腥味是个问题,或许他应该提前准备好糖果……待会儿喂点清水。 陆柚,他的。 从两人最初相遇时就是这样。 陆柚恹恹的,他母亲又给他端来了药,仿佛用中草药泡过的铁锈味充满了口腔。 * 陆柚被闹钟铃声吵醒,先在床上痛苦的转了两圈,真不知道这热暴力的法子到底是在折磨谁,江鹤川早八的课为什么那么多? 他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个梦,但醒来就记不清具体内容了,但想来应该是美梦,因为他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他记得从一个科普号上看到说每次都能记住梦的,得精神病的概率比别人高,不知道是真是假,姑且当成正常情况。 不过,他这嘴巴里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干燥到嗓子出血了?也不疼,总不能是他昨晚上化身吸血蝙蝠去咬人了。就算这个世界是小说,那也没有吸血鬼的相关元素。 陆柚将睡衣换下,揉揉脸,他记得这公寓里有准备加湿器,今晚上让它上岗吧。 …… “江鹤川,你手怎么了?”陆柚吃饭时注意到了江鹤川手指上的绷带。
江鹤川表现得淡定且冷静,“不小心切到了。”陆柚“哦”了一声,做菜的时候不留心是容易切到手,“之后让阿姨来做早饭吧,我会说一声。”
他没在这上面纠结太久,转而提醒,“那个驱虫包的成分表你写了吗?”
写了,江鹤川把纸递出去。 陆柚当着江鹤川的面拍了照,转手就发给了程知意,敷衍地找了个理由:最近虫子挺多的,你小心点儿,这是我特意找来的驱虫配方。 对面像是在专门等着那样,一秒给出回复: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吗?真是有够随便。 程知意阴阳怪气起来真是气死人。 陆柚完全不认为他有需要道歉的地方:不过看在毕竟是朋友的份上,没多说什么,提醒:别忘了体检,一定要去。 在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对话框左上角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整整一分钟,对面才终于给出回复:怎么,担心你男朋友把我打坏了?说什么替他向我道歉,用不着。 满是情绪的两句话,但这都已经是程知意删删减减好半天的成果,他已经在努力收敛负面情绪了,但打字时手指还是用力到像是要把屏幕戳出洞。 在这件事上,他最在意的是陆柚的态度,陆柚对于江鹤川彻底的偏袒与重视,让他有种不安的失控感,仿佛有什么要从手心溜走了。更别提,陆柚还跑来,替另一个人跟他道歉,像是把“我更喜欢他,你并不重要”摆在了面上。 这一事实,像是尖刀刺入了胸膛,之后不但没有立刻拔出去,还转圈拧了两下。 又疼又闷。 偏偏陆柚还在提醒:反正你今天一定要去体检,我已经跟阿姨说了,她会带你去的。 说完就不理人了。 留下程知意剩下一肚子的窝火,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听说陆柚和程知意闹了矛盾,这两个少爷向来是关系好的,别说是明面上闹矛盾了,那就是黑脸,在之前都从未有过。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两人闹矛盾的原因是陆少新交的那个男朋友。 那个男朋友是个硬茬子,把程少给打了一顿,把人直接弄得去医院体检了,结果陆少从头到尾还向着那个男朋友说话。这能不闹矛盾就怪了。 啧,蓝颜祸水啊! 程知意、陆柚还有陶时君,那是三人组,其中两个闹掰了,就有人试图从陶时君那里打探消息。陶时君刚回国就要处理好友矛盾,头都大了,给陆柚打电话。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这都一周过去了,还没和好,是真不打算一起玩了?”
陶时君问出这话有个前提,那就是他确定以陆柚和程知意的交情,不至于因为这事闹崩,得到的肯定是否定的回答,结果—— “再等等吧。”
“等什么?”
陶时君感觉搭不上发小的脑回路,他只是出国了一趟,怎么回来周边就变了天了,“你的意思是要冷着程知意?”
“暂时。”
陆柚强调了个界限。 他是在上完课时接到的电话,不过这次特殊一点,不是他陪江鹤川上课,而是江鹤川陪着他。秉承着公平性原则,同样都是在教室里干坐着,凭什么就要他陪着江鹤川?在提出这个问题后,他们对照了一下课表,最后互相陪着对方上课。 陆家给学校捐了几千万还有一栋楼,陆家公子转了性子,开始认真上课的消息很快传入了陆夫人耳中。 陆家有钱,陆夫人从没有望子成龙的心,只想让体弱的儿子过得开心就够,但听说陆柚学好,还是开心,特意打了电话,说准备给陆柚送他之前想买的限量跑车。陆先生也是不甘落后,说要送游艇,让他和江鹤川好好相处,别总耍小性子。 陆柚听完撇嘴,说什么耍小性子,他怎么敢?他就差把江鹤川供起来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