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即便要入朝为官,也是最重气节的文官。贺知蓝却入宫做女史,不做学问,反而是摆弄那些不堪之物。在金陵秦氏看来,贺知蓝入宫那时起,他们已经放弃这门亲家了。“那是自然,其中利害关系,我们也都很清楚。”
贺老夫人点点头,有秦氏的这番话,她便彻底放了心。日后关于昌儿的一切,秦氏来张罗才是极好的。“母亲,胥儿,你们瞒了我这么久,我知道你们是因为担心我无法接受昌儿的身份。可如今我既然知道了,那你们日后有什么事万不能再瞒着我,尤其是跟昌儿有关的。”
秦氏想起当日在贺府祠堂,若是知道昌儿是她的亲孙子,自然不会让沈南卿收养贺云骁...可这一切说什么都晚了,贺云骁已经是府中的嫡长子了,这一点无法改变。“胥儿,你如实告诉我,昌儿的母亲当真死了?”
秦氏话锋一转,转身看向贺知胥和贺世昌,眼神中多有防备。她能接受外室之子的存在,但是外室若是想要母凭子贵,将来登门入室,让贺知胥做出宠妾灭妻之举,莫说是沈南卿和魏府不同意了,她金陵秦氏也定然不会让此等丑事上演。贺知胥面对母亲的逼问,想起自己一口答应要将泠娘光明正大的迎娶入府。心中一时矛盾,不知如何取舍。若是承认泠娘就是昌儿生母,以母亲的性格定会将泠娘赶走。可若是让泠娘以旁人的身份嫁入贺府,倘若日后被母亲发现了,他岂不是成了逆子?“乳母送昌儿回来时,说昌儿生母死了数月。”
贺老夫人见贺知胥眼中犹豫,便替他开了口:“昌儿,你说说,你母亲何时身亡的?”
“夏天...”贺世昌看着贺老夫人和贺知胥都如此害怕眼前的夫人,便知道她认下自己后,他就能跟贺云骁一样了。便顺着贺老夫人的话往下说,不过他依旧满脸泪痕,看上去倒像是真的没了母亲一般。贺夫人如此盘问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回了佛堂。“夫人,昌儿少爷是您的亲孙子,今日又受了惊吓,青隐替夫人备些东西送过去?”
青隐是贺夫人的陪嫁丫鬟,刚来贺府时,并没有资格近身伺候。夫人身居佛堂之后,便让身边的嬷嬷们告老还乡了。自此之后她便成了贺夫人唯一的丫鬟,如今已经年过三十,也整日青灯古佛,誓死不外嫁。“不用。今日之事本就是他做错了,我若是表现的太过异常,沈南卿定会看出端倪来。来日方长,待昌儿入了族谱之后,不愁机会与他亲近。”
秦氏抬手打断了青隐的话,脸上的清冷也渐渐地有了些温度。她之前无欲无求的那张脸,此时也充满了需求。待秦氏离开后,贺知胥又重新回到思安堂,忍不住想去跟泠娘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想着沈南卿已经与他同房,万一她幸运的有了他的孩子,那时候再除去这个孩子,便是罪孽。“祖母,我看母亲对昌儿的存在不冷不热。她是不是嫌弃昌儿的出身,盼着沈南卿生下我的嫡子?”
“你母亲是个聪明人,沈南卿还没动静的肚子和昌儿如此可爱乖巧的孙子,该如何选择她很清楚,你不用担心。”
贺老夫人再也没了往日的担忧,很是惬意的说着:“你今日也可以松口气了,就以给我侍疾为由,去找泠娘吧。免得她日夜啼哭,叫人看出端倪来。”
“多谢祖母。”
贺知胥眸中一亮,鞠躬后便欢快的朝着泠娘房中走去。前段时间,祖母对泠娘很是不满。可沈南卿要让泠娘帮忙操办生日宴,泠娘替祖母想出个一举多得的好法子来,还得了祖母的夸奖。如今祖母又替他打掩护,让他与泠娘同住...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与泠娘光明正大的双进双出了。...或许是因为白日在大理寺睡了几个时辰,又或许是心中烦躁,她在床上躺了很久,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想着贺云骁脸上的红肿,他今日所受的委屈,她这个做母亲的定要从贺世昌身上讨回来。她刚想起身点灯,既然睡不着,看会儿古籍。却不曾想她还没有掀开被子,便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响声,她下意识的攥了攥手。她眯着眼看向窗户,金色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的刺眼。不是贼人,是祁执...她在犹豫着要不要醒来,可是她又能跟祁执聊些什么?质问他为何要监视自己,为何要给自己送绝子汤,还是求他别再折磨她?想到这里,她又缓缓闭上眼睛,假寐能躲过这一夜,明日她便让风儿在房中打地铺,届时祁执想来也要考量考量。他的脚步声很轻,恐吵醒了床榻上的人。被子下的那只手悄悄的攥了攥,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她知道祁执疯魔的很。喜欢她放浪勾引,又骂她不知廉耻。莫非他还有这等癖好?一道黑影缓缓朝她袭来,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睡。可最后那只大手并未解开她的衣衫,而是轻放在她的额间片刻,随后便抽了回去,坐在了她的身旁,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沈南卿也一动不动的躺了这么久。她四肢僵硬,酸疼无比,脸上有一根碎发刺挠折腾,她犹豫片刻,便装作熟睡翻身,将脸埋在了枕头上。脸上的碎发蹭掉后,她想着祁执都坐了这么久,也没对她行无礼之事,便稍稍放松。可谁知下一秒身后的那道身影站起身,身形遮挡住昏暗的月光,让她彻底陷入黑暗之中。她自嘲的笑了笑,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去。任由祁执将她翻转,蹂躏...可是那双大手只是将她重新放在了枕头上,整理了她的秀发,替她重新盖上了被子。她心中甚是不解,却也不敢睁开眼。不知道祁执在她床边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装睡装了多久,等她醒来时,窗外已经天明...“他为何要守我一夜,却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