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凤震抬眼扫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严肃着声音威严地道：“这次叫你们大家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下立储的事。”

关乎国本的问题，还是早些确定为好。“父亲您还硬朗，这些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就是啊。”

“都给我闭嘴！”

凤震眼一横，瞥向众人，“我自己什么状况我心里清楚，而且我想我的决定大家也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凤九歌忙不失迭地点了点头，道：“基本上猜到了，是大伯还是大哥？”

“小九！”

凤震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有些责怪她平日里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个时候犯起了糊涂。凤籍见此也看向凤九歌，语重心长地道：“小九，其实有比我和礼儿更适合的人选，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大家的意思。”

说话的同时，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凤九歌的身上，那眼中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凤九歌扬起一半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看着众人的目光，久久都为回答。一旁的云傲天见此眼眸一深，轻启薄唇，冷冷地道：“她不会答应的。”

从一开始她还没有遇到他的时候，她就没有那个想要自己主宰江山的野心。否则现在坐在女皇位置上的早已经是她，而不是凤震了。这句话一说出口，凤震的脸色立马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周围的所有人也都惊愕地看着云傲天，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可知道，以凤家现在的势力，储君之位代表着什么？然而看着那一头妖冶的无风自舞的银发，那不像是开玩笑的坚毅的脸部面容，所有人都把质问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凤震见此沉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眸色深深地望向凤九歌和云傲天：“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说着，还不待两人反应，他便起身转过屏风，进入了后堂。凤九歌见此叹了口气，拉着云傲天的手也跟了过去。内堂是作休息用的，不大，但是很舒适柔和，一进去还闻到了一股茶香四溢，老爷子替他们两个倒上了一杯香茗。“坐下吧。”

凤九歌和云傲天也不客气，就在凤震的对面坐了下来。“爷爷。”

话还刚开个口，就被凤震给打断了。他品了一口茗茶，抬眼望向凤九歌，面上的怒气倒是消散了一些：“说吧，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不管她要做什么，光是瞒着他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生气了。不是因为她不当储君，而是她把所有的秘密都埋藏在心里。他们都是她最亲的家人啊，却好像从没有人猜透过她在想什么。凤九歌要走的事情瞒住了老头子凤云、瞒住了娘亲贺盈盈，却没有打算瞒住凤震，只是最近一直在选择告诉他一切的时机而已。如今凤震问起，凤九歌也如实回答：“我可能要离开凤家了。”

凤震抬眼看向云傲天，微皱起眉头：“你要跟着他走？”

“嗯。”

凤九歌与云傲天十指紧扣，坚定不移地回答道。离开凤家……凤震眼中的眸色越发地深沉了：“跟着他去哪里？”

这临渊大陆，还有比现在的冥月王朝更好的栖息地吗？无上帝风是神权国家，圣翌王朝有赫连风越，除了这里，他们还能够去哪里？凤震眯着眼睛想了想，陡然间发现自己想法中的漏洞来。以云傲天的本事，一掌之下能够威慑十万军队，这临渊大陆还有谁人是他的对手？他可以轻易地将分裂已久的三大帝国全部统一，然而却不见他对这江山万里有一点觊觎。再加上，从一开始他的身份就是一个没有解开的谜题。这些都说明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凤九歌，凤震的声音都有些微颤：“云傲天他……”凤九歌目光里有些无奈，声音淡淡地道：“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切的机缘，一切的起因。毫无保留的，全部说出。看着凤震那张双见多识广的眼睛之中的惊异，凤九歌在想自己自己是不是不该说得那么直白？“他是妖……妖皇？”

凤震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了桌子上，碎裂开去，茶水流了一地。然而下一秒，茶水一滴滴倒流，茶杯一片片复原，竟好像回到了刚才一般，完好无损的茶杯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一切，不过是云傲天的一个小法术，凤震却惊得一直没回过神来。凤九歌见此很是诚挚地望向凤震，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爷爷，我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要和他回去。”

云傲天有他的世界，那她就融入他的世界。就像，他那么努力地融入自己的世界一样。“可是小九，你有没有想过，去一个你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生活的全部都是妖，你能够坚持得了多久？”

凤震想着凤九歌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受了委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家人做她永远的后盾，那样的日子将会有多难熬。更何况，妖界，那是一个什么概念？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以小九的修为，在临渊大陆上绝对是大有作为名垂青史的人物。然而去了那里，高手如云，鳞次栉比，很轻易地就把她给挤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虽然他相信云傲天不会让小九受什么委屈，可是依赖男人生存，那可不是小九的作风啊。更何况那一张笑脸虽然如花般灿烂，可是总觉得像是缺了一丝血色，看起来有些病态的惨白。瞧见凤震一脸担忧的表情，凤九歌笑嘻嘻地摆了摆手，道：“老爷子你真想多了。我凤九歌可是普天之下最好打交道的人了，保证去哪里不出半天就和那些人打成一片。”

打成一片……用拳头吗？凤震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云傲天看着凤震眼中的不放心，不由得一指按在了眉心：“我可以以我眉心精血起誓。”

一滴血珠沁出额头，就立马被凤九歌被逼了回去。她回转过头来看向凤震，语气笃定而坚决：“老爷子，你应该知道的，我是多么固执的一个人。”

她怎么舍得，让云傲天一个人孤独回去？最主要的，她怎么放心把她培养出来的好男人给单独送回到那狐狸成堆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