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铭这时才得空问起洛叔与吕布的关系。“我当年只是吕大人手下的亲兵而已。”
洛叔简单的说道。“勇叔虽是我父亲的亲兵长,但我父亲却视他如兄弟,熹平五年,鲜卑南征,勇叔率众为我们断后,就此别离,至今已6、7年了,不想还有相见之日。”
吕布一边附言道。“而且,还认了个非凡的弟弟还有一个端庄美丽的母亲,上天待我吕布不薄啊!”
吕布的心情似乎很好。“对了,洛叔。怎么得到这么多马匹?”
尹铭突然想道。“公子忘了,小日推演的马匹是谁喂的?若非一些骏马受惊过度,远不止这些呢。”
洛叔颇为自豪的说道。“我就是想不通,鲜卑人怎么这么快就识破了我布下的疑阵?”
这之前他还自认为自己作的很不错,可鲜卑人似乎没受到丝毫影响,尹铭大为沮丧的说道。“夜明鹞,鹰奴的夜明鹞。”
吕布为他解惑道。“啊!我竟然忘了它。”
洛叔拍手叫道。“夜明鹞?什么东西?”
尹铭还是不解。“一种鹞鹰,它没有黑夜与白昼之分,可以在万尺高空发现野兔并将其猎杀捕获。经过训练的夜明鹞,便可为人所用,心中说来就是它发现了我们的。”
洛叔解释道。“那我布下的疑阵,掩饰不都白做了?”
尹铭顿感无力,世上竟有这种动物,那以后与鲜卑人打仗可要小心了。“可是,为何至今不见再有追兵呢?”
尹铭对此更是不解,据乌雅夫人说,昨日午时遇敌至今日近午时,却不见一个追兵,难道就是因为有吕布在?“小日推演率部出征了,不会再有追兵追来了。”
吕布好像很清楚似得。“大哥怎么会知道?”
尹铭问道。“我到宴荔游部,知道河西鲜卑要入弹汗山。若非如此,恐无今日之机遇。”
吕布淡淡的说道。侧头问道:“贤弟何不走西凉武威郡反过九原而至雁门,舍近求远?”
乌雅夫人及洛叔亦是一脸不解,尹铭解释道:“穿九原至雁门,走的是鲜卑拓拔部的地盘,是远了点,但拓拔部与河西鲜卑一向不和,所以走起来还算安全;而走武威虽是近些,但却要直穿整个河西鲜卑,你们认为我们可以走出河西?”
“噢!”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小布少爷,你怎么会在那里?”
洛叔又问吕布道。“家中血案,据我内亲族弟魏续讲,有一人曾目睹了整个血案过程,随后就不见其踪迹。本来我以为他被人灭口,上月却又听人说在河西鲜卑宴荔游部见过他,于是前去寻找,可是等我找到宴荔游部时,他又远走他地,不知所踪。”
吕布无比遗憾道。“哦!此人是谁?他好似故意躲着大哥。”
尹铭猜疑道。“嗯!恐怕杀你父母之势力不小啊。”
乌雅夫人也认同尹铭的观点。“他叫李肃,曾与他有些往来,他为何不敢告诉我了?”
吕布极其不解的说道。“那李肃可是当地人,其家族可有离开?”
尹铭连声问道。“他是怕亡族?”
听到尹铭的这两个问题,吕布立刻反应过来。尹铭点点头,又说道:“这些先放一边,我来问你,吕伯父可有仇家?”
吕布摇头说道:“先父虽为武将,可为人谦和,更不曾与人接有如此大仇。”
“确实如此!吕大人处事谨慎周到,从不与人多作计交。”
洛叔证明道。“血案之前,那家中可有发生何大事?”
尹铭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线索。“大事,没什么大事啊!”
吕布着实不知家中有何大事。“比如发财了!升官啊!这之类的什么事。”
尹铭不甘心的引导道。果见吕布身躯一震,说道:“如今说来却有一事,早前曾听父亲说过,并州刺史张懿大人,欲提我父为都骑尉,难道竟然与此事有关?”
“如今担任都骑尉的为何人?”
尹铭又问道。“如今此职位尚空,并无任免。”
吕布说道。“那,若是吕伯父不在了,谁最有资格任都骑尉?”
果然如此,尹铭心中暗道。“还二人最有资格,一个是与我父亲如弟兄的丁原丁建阳,另一位则是与我父颇有芥蒂的成鹏成云飞。”
吕布小心的说出二人。然后有说道:“丁原丁建阳与我父恩如兄弟,带我如子,几次招我入他帐中任职,成鹏成云飞虽与我父不和,但我与其子侄却相交甚深。想来都不大可能?”
“原来如此!”
尹铭终于想通了,看了吕布一眼,说道:“人为名利而奔波一世,大多数人无功而返,却自认天命,不敢强为;然而还有一小撮人,为此可以昧着良心,不顾亲情,甚至铤而走险,杀人放火,以此达到目的。这些人虽然一时得逞,但丧尽天良,终究会走向灭亡的。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尹铭已经可以肯定,日后吕布为何因为李肃三言两语,就将义父丁原无情的杀死。但他还是不敢断言丁原就是吕布的仇人,要知道李肃这样的小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他而言,冤枉他人成全自己有何不可为呢?“大哥,此事小弟已略擦一二,但一是苦无证据,二则此人势大,非你我如今之力所能撼动,是以暂且不点出此人。”
尹铭沈吟道:“若大哥听我一言,咱们先将此血海深仇隐忍心中,我保证不出十年,小弟必亲缚元凶与大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哥,你看如何?”
尹铭对于报仇确实有所顾忌,首先是怕冤枉好人,其次则是担心历史早早的脱离原来的轨迹,这不是他乐意看到的。他在这个时代的最大本钱就是对历史的认知,如果没有了这个,面对着那些千古英雄,他的奋斗将异常艰难,甚至毫无作为。是以,出言相劝,但若是吕布坚持那就陪他去死算了。所以又补充一句:“若大哥一定坚持,那么小弟就只能为大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吕布先前凌厉的双眼,此刻精芒四射,断喝一声:“好,好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哥就听你的,相信贤弟绝不负我。”
“我,尹铭就此立誓,十年内定为大哥吕布报血海仇,雪心头之恨,若为此誓愿受天打雷劈,万箭穿心!”
尹铭半真半假的信誓旦旦道,谁能知道2000后的人会将发誓当作口头禅。“我,吕布指天为誓,此生侍尹铭为我主,至死不渝,若为此誓,教我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吕布不甘示弱,也指天为誓道。尹铭也不料自己半真半假的口头禅,竟然引出吕布的死忠誓言,心中别提多高兴。乌雅夫人和洛叔更是为他高兴。“泽儿,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那里学得?”
乌雅夫人心中疑惑不解道。“以前读过些诗书,平日里又喜爱听大人们说话,加上自己爱琢磨,这一来二去也就一通百通了。”
尹铭敷衍道。“对,我就经常见到小泽公子拉着那些商队客人问长问短,想必学问就在这里。”
洛叔大有所悟的点头说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贤弟真是深悉其中精义。”
吕布赞叹道。乌雅夫人和洛叔微笑着看着他,眼中充满欣慰与赞许。望着三个亲人,望着前方即将到达的大汉,尹铭胸中豪气万丈,忍不住打马狂奔,放声高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贤弟,好气魄!哈,哈,哈!”
吕布放马急追,胸中万丈豪气已被点燃。就连乌雅夫人及洛叔听到此歌,都觉得心中豪气大放,急赶马群,如汹涌的波涛紧随其后。立时,尘土飞扬,瞬间弥漫大地。一阵狂奔,随即变成一场马赛,尹铭吕布争相领先,乌雅夫人和洛叔二人因为顾虑马群,只能远远的吊着。前方,吕布尹铭你追我赶,好不痛快,眨眼间,已跑出数里。不过很快,尹铭就被吕布甩到身后老远。尹铭只能看着吕布的身影渐渐变小,虽然吕布的马比他强,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马的缘故,还有骑术的高明与否。但好胜心切的尹铭,并不甘心,催马紧追其后。这样跑了一二里,尹铭突闻前方传来阵阵厮杀声。大哥与人发生摩擦了,尹铭心中暗想,却是欣喜万分,他本就是一个好杀之人,听的厮杀声传来,心痒难耐,当下拼命打马催进。到的近处,尹铭看清前方情景,不远处两拨人马正杀的不可开交。一帮人马正围着一支马队,与其护卫杀的不可开交,场中血肉横飞,尸体横陈,死伤者多为手无寸铁之人,原来是一支商旅马队遭强盗打劫了。尹铭停马细看,那些强盗人多势众,少说有一二百人,强盗皆为灰布短装,兵器杂乱,甚至有拿锄头的,马都没有一匹,具是徒步而战,而商队护卫只有五六十众,身着皮甲,武器也还锐利,可毕竟人少,此时也只能紧紧的护着商队,免强支撑,犹如大海孤帆,随时都将覆灭。另一边的吕布则被俩个强壮的黑衣大汉领着五十余个精壮盗贼,手提七尺大砍刀,狂劈滥砍,凶悍异常,想必这是盗贼的精锐成员。吕布虽深处敌心,却是神采飞扬,手中一杆长枪,东挑西刺,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而位于尹铭左近低丘之上,只见两个身着硬皮铠甲的盗贼,一个黄脸病怏怏,一个红脸满堂红,黄脸的使一杆步战狼牙槊,红脸的腰悬一柄精美华丽的长刀,皆为粗蛮精壮之人,二人想必就是贼首。再不迟疑,尹铭策马直*左近而贼首,旋风般已杀到低丘上,大喊一声:“贼子受死。”
旋即,翻身下马,白光闪耀,手中已多出一把环首刀。尹铭不是不想直接骑着马冲杀过去,可一来还不适应,二来人小身短,三来非己所长,所以,干脆步战得了。俩贼首先前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买卖,却被横空杀出的青衫少年骑士给搅乱,急派亲卫队将其围杀,可看起来二十几人,反似有些抵挡不住了,正要前去相助,就听到一声大喝,心头一惊暗叫不好。可循声望去,来的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禁哈哈大笑,却是惧不理睬,无人上前应敌。尹铭见二人胆敢小瞧与他,心中好不恼怒,向着离己最近的黄脸贼首扑去,口中叫道:“去死吧!”
。那黄脸贼首手持一杆硬木狼牙槊,见尹铭扑身上前,也不惊慌,手中狼牙槊陡然向前直刺,点向尹铭的胸口,尹铭猱身上前,左手便去夺那狼牙槊,右手持刀,反手刀柄砸向那厮的左肋。那贼首手臂一抖,狼牙槊抖然翻起,变刺为劈,狠狠的砸向尹铭的脑袋。这杆狼牙槊有尹铭的胳膊粗细,扫出时势挟劲风,甚是威猛。尹铭暗叫一声“好!”
,猛地身形一矮,环首刀直刺对方腰胁。那黄脸贼首狼牙槊已打在空处,见尹铭欺近身来,回缩狼牙槊抵御已然不及,当即飞起一腿,踢向尹铭的小腹。尹铭斜身闪过,欺前一个小钩腿,将那黄脸贼首钩了个四脚朝天,没等他反应过来,尹铭已近前就是一刀,那黄脸贼首立时脑袋分家毙命当场。东首那红脸贼首不料,尹铭两三招就将自己的同伴杀死,登时怒目狂嘶,抽出长刀,暴怒的扑到尹铭身前,他手中拿的是一把玄铁刀,刀身雪亮,背厚刃薄,刀体狭长,但见白光耀眼,已横砍而至。见到那红脸贼首挥刀削来,尹铭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柄宝刀,不敢往他刀刃上硬碰过去。叫道:“好刀,它是我的了。”
手腕一沉,手中环首刀倒贴而上,将其粘住,不错这正是内家拳里的粘贴劲。红脸贼首那见过如此刀法,心下一惊,就欲退步抽刀,尹铭那容他轻易退去,使出缠丝劲,反连刀带入将那贼扯近身前,右脚发力侧踹,那红脸贼首应脚而出,连人带刀飞出数丈之外,“噗通!”
一声,倒地不起,昏死过去。“垃圾!”
尹铭续补一刀,将其斩杀,环首刀入鞘。这不能怪尹铭心狠手辣,要知道‘盗亦有道’,连手无寸铁之人都杀,必是穷凶极恶之徒。上前附身取下红脸贼首悬在腰间的华丽刀鞘,入手沉重,定睛一看竟是黄金镶玉而成,刀鞘上共四个箍环,首尾与柄箍相同,中间两个则为长方形,箍装,浮雕蟠龙纹饰,鞘背挂采用饕餮衔环挂扣,其上嵌饰七色宝石,少说也有二三斤,这下可发达了。又再走两步,拾起那口宝刀,拿在手中把玩起来。只见那口宝刀,刀身剑侠,刀长一米有余,以汉尺计算大概是四尺二三寸,重四五斤,锋似严霜,极其锐利,光夺众目,刀身上流转的光芒,使黄金打造的刀鞘都黯然无色,细看刀柄,刀首为白玉环首,刀柄与玉环首相结合处为四大灵兽之一的朱雀,环上亦镶嵌七颗小宝石。此刀无刀镡,柄缠丝绳,易于抓握。柄箍为黄金铸造,蚀刻云龙纹饰,凹处填黑漆。——七星宝刀!尹铭惊诧一声。这莫非就是王允赠与曹*刺杀董卓的,有削铁如泥,切金断玉之能的三国名器七星宝刀。不过,好像七星宝刀是一把一尺有余,如匕首一般的短刀,再说也不大可能在一个强盗手中。或许,只是外表的装饰相同而已。不管了,就叫它——七星宝刀。那边,围杀吕布的两个黑衣大汉,已经发现他们的首领以被尹铭斩杀,竟然舍了吕布,一窝蜂的杀向尹铭。尹铭见此不怒反喜,刚得宝刀,还不曾用过了,正好用他们来试刀。“大哥,你却去帮他们吧,我要用他们来试试我刚得的七星宝刀。”
尹铭见吕布在那群带甲盗贼的身后杀的不亦乐乎,连忙阻止道。“好!”
吕布看到尹铭手中之刀光华夺目,想来定是他刚得的宝刀,既然你想试刀那就试吧,当下拨转马头,望着贼多的地方杀去,只见他手中长枪,上挑下刺,左突右冲,一路血雨腥风,惨叫痛呼声迭连而起。那剩下的四五十人的商队侍卫见来了一个如此强悍的帮手,立时士气大振,奋起反攻,情形即刻反转。片刻之间,一二百人的贼人,就被吕布率着众商队侍卫杀的东奔西跑,溃不成军,贼军败局已定。尹铭无心他顾,此时已经杀入战团,连劈数刀,将就近贼人杀退,顿感此刀极为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