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但是斯年看着很眼熟,我想了下应该是跟你逝去的爷爷很像!”
原来如此,众人了然。卓斯年却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言语。他跟爷爷......长得还真不像。他三岁多的时候,爷爷奶奶就过世了,他对他们没有太多记忆,但爷爷奶奶的照片还是见过不少。爷爷是土生土长的青城人,是典型的粗旷豪放的北方男人。但是他,却是随了母亲这一方,倒是跟外公有点相像。蓝老爷子对外公肯定是比对爷爷更熟悉,却在如此震惊之后,只说了他跟爷爷相像。并非他要生疑,自从在玉佛寺见过那位定心师太后,一想起那张匪夷所思的照片,他就难免心生狐疑。......卓家老宅。今天一天,卓家上上下下都忙忙碌碌的,为了准备晚上这顿饭,全家人都在忙着张罗。到了这个时刻,基本都准备完毕,等候黄家人上门。客厅里,一袭蓝色旗袍,精致挽发的苏淑婉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玩手机的儿子卓斯文,无奈又宠溺地叹口气,“斯文,今晚的饭局,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少说话多吃菜。这样的场合,一定要沉默,否则一句话说不好,让你爸在长辈们面前不好看的话你也没好果子吃了。”
听母亲说这话,卓斯文不爽地挑了挑眉,“妈,你这意思我就一定会给我老爸丢脸啊!”
“当然不是!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斯年的外公,对我们整个正阳可是有绝对的说话权的,他本来就不太喜欢我们母子俩,在这种我们做配角的,还是本分点,少节外生枝。”
苏淑婉皱眉看着儿子,眉宇间总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平时很少住回来,家里有重要客人来,请都请不回来。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动要求回来,说是看看嫂子。这太不正常了。虽然志山宠爱他们母子俩,但左老爷子可是明里暗里都不喜欢他们。今天,有长辈在,如果斯文在这个时候不给老爷子留下好印象,老爷子一旦震怒,志山下不了台的话,怕当场给斯文不好看。眼看老爷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等到老爷子百年之后,志山一句话,斯文就可以成为正阳的接班人。等了这么多年,一定要耐住性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卓斯文不耐地扔下手机,站起了身,“我去外面看看,他们来了没。”
看到儿子这么懂事地出去了,苏淑婉才松了一口气,去厨房张罗饭菜。而在偏苑的一间房间里,冷莹看着一直在书桌旁看书的儿子卓一航,不解地问,“一航,你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十一国庆节没回来,怎么过完节回来了?”
一航一个小时之前突然回到老宅来,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家里人都很惊喜,但却让冷莹感到奇怪。以前,一航不管是去哪,都会给她说一声。可是最近,自从去了古城,一航很少主动跟她联系,电话少了,微信短信也不怎么给回消息。她以为只是刚回国来不适应,可是如今却又一声不吭地跑了回来。回来了吧,又一个人躲进房间里谁都不想见,问话也不爱回答。以前那个虽然寡言,但也算听话懂事的一航,似乎变了。一身白色衬衣、水洗蓝仔裤的卓一航,眼神始终在手里的书上,淡淡地说,“这几天没什么课,就回来看看曾外公。”
“曾外公都来了,在门口等着你二叔呢,你也一起出去吧,马上要开饭了。”
冷莹语重心长地说。“他们快来了吗?”
卓一航放下了手里的书。“恩,据说马上就到了。”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
卓一航终于起身,和母亲一起,走出了房间。莫非是因为好久不见二叔,回来看看二叔?冷莹想到这里,也就了然了,脸上终于轻松了一点。左雪松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众人围着,在卓家门口等待着。保姆车在门口停下来,卓斯年率先下了车,伸手将坐在自己旁边的黄连先扶着下了车。另外一边车门处,黄志文夫妻搀着蓝致远也下了车。双脚刚挨到地上,黄连看到卓家门口那一堆人时,下意识抓紧了卓斯年的手。怎么会这么多人啊......放眼望去,好像一个人都不认识。除了......除了坐在轮椅上那个老者。啊!真的好熟悉!这就是两个多月前,在民政局门口遇到的,卓斯年的外公吧!是了!一定是了!当时虽然离得远,但这轮廓和这轮椅,就是了。自己当时真是心瞎眼瞎,竟然那么一厢情愿地以为外公就是卓斯年。此刻再看老爷子,似乎比当时见的时候精神好一些,没有戴帽子,露出苍苍银发,脸上虽然皱纹密布,但那双眼睛还算炯炯有神,正慈爱地看着这边。卓斯年感受到她的小手在用力,回眸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有我在,没事。”
“恩。”
黄连看到他鼓励的眼神稍稍安下一点心,垂眸跟着他的步伐走了过去。卓斯年牵着黄连的手来到左雪松面前,看一眼老爷子“外公”又把目光转向黄连,满眸的温柔,“这就是您老人家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丫头,黄连。”
卓斯年的介绍让黄连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落落大方地唤了一声,“外公好。”
“好!好!很好!”
左雪松看着眼前乖巧可爱的小丫头,满脸的欢喜,“真乖。”
卓斯年带着黄连又一一跟卓志山、苏淑婉打了招呼。虽然没见过面,但他们早就看过黄连的照片,瞧着眼前和卓斯年十指紧扣满脸娇羞的姑娘,卓志山表面上表现出了一副慈父的模样,可背过脸去却是皱了眉。怎么看起来,斯年和黄连的关系很不错?这个状态,可不是他想看到的。两家的长辈也含蓄了一阵,左雪松和蓝致远两个老战友看着俩孩子相亲相爱的样子,掩饰不住满脸的欣慰和满足。一行人进了卓家大门,迎面走来三个人。卓斯文走在前面,卓一航和冷莹走在后面。黄连的手一直被卓斯年紧紧裹着,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长辈们,她多少还有点放不开,任由卓斯年牵着,自己低头跟着他的步伐慢慢走着。“哎唷,这位是二嫂吧?”
突然,一道阴柔中带了明显戏谑的声音传来,众人不由地抬眸看去。卓斯文挑着眉看着卓斯年和黄连那紧紧扣着的手,阴阳怪气地笑着走过来,“是吧,二哥?”
黄连看着眼前长相俊眉但那眉目间有着张扬的放荡不羁的男人,微微怔了一下,看向卓斯年。卓斯年冷眼看着卓斯文,嘴角勾起,“是。小连,这是三地,斯文。”
斯文?卓斯文?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卓家三少卓斯文?呃.....果然有点纨绔子弟的样子。“你好。”
黄连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正式打了招呼。“二嫂好。出来迎接二嫂晚了,还望二嫂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斯文的怠慢。”
卓斯文嘴角始终勾着似有若无的笑,目光灼灼地盯着黄连。据说是校花级的?还算可以,有脸蛋有气质有身材......就是缺少了点女人的妩媚,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丫头。难怪会被卓斯年这么快骗到手,呵呵。“二叔。”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黄连不由抬眸看去。一航?这个白衣仔裤的少年,不是卓一航又是谁?此刻,卓一航已经走了过来,虽然唤了一声卓斯年,眼睛却是淡淡地看着黄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黄连看向旁边的卓斯年。“这是大嫂冷莹,侄子一航。”
卓斯年指着冷莹和卓一航的方向,依旧温柔笑着向黄连介绍,那笑容给了黄连无限的安心,好像他们真的只是第一次见卓一航一样。“大嫂好,一航好。”
黄连打招呼。冷莹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黄连,见她一副端庄乖顺的模样,笑道,“你好。比照片上漂亮多了,跟斯年很般配。”
本是一句客气又客观的评价,可听到众人的耳朵里,都有不同的反应。黄家人和左雪松老爷子很是欣慰,连连附和地点头微笑,而其他人却是面上无波无澜,心里波澜壮阔。卓志山:般配什么啊?没有一项般配的!他们黄家的丫头,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卓家的儿子?苏淑婉:的确很般配......哎,斯文什么时候才能正儿八经地找一个适合结婚的女孩啊。卓斯文:般配?没有走到最后,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般配呢?卓一航:(不悦地看了一眼目前,转身离开)卓斯年瞧着卓一航转身离开的背影,幽深的眸子微微一敛,手上用了点力气,将黄连的手攥紧。......一大群人有说有笑地到了住宅餐厅,各就位坐了下来,两个老爷子坐在了长餐桌的两端主位上,遥遥相对。左雪松老爷子身体一直坐在轮椅上,上餐桌的时候,还是被晚辈们搀扶着艰难地坐在了椅子上。蓝致远看着比自己长了几岁的占有老大哥,感慨道,“大哥,这一日我们这俩兄弟都等了几十年了,您现在开心了吧?”
“开心!当然开心!”
左雪松虽然满头华发,此刻却是精神矍铄,笑得像个孩子,“我一度还以为我老人家等不到这一日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斯年和小连这两个孩子喜结连理,也算是圆了我和致远几十年的夙愿了!看到这俩孩子这么相爱,我也算是可以安心地走了。”
黄连瞧着老人家越说越伤感,不由地眼眶有点热,一时间忘记了身边那么多长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外公,斯年说了,您要活到两百岁呢!”
说完,才惊觉自己似乎话有点多,懊恼地低下头来。卓斯年抬手揽上她的肩膀,“是的,两位外公还要看着我们的下一代出生,还要把老一辈军人的本领教会给孩子们,当然要活到两百岁了。”
“哈哈哈!这俩小屁孩,真会说话!就知道哄外公开心!”
左雪松被这小夫妻无心的话逗的开怀大笑,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来吧,第一个,为我和致远终于圆了这个结成亲家的愿望干。”
......“第二个,为斯年和小连这几世情缘终于喜结连理干杯。”
......“第三个,祝我们两家人永远相亲相爱,祝孩子们恩爱美满!”
......一桌的人,虽然都喝着酒配合着两位老爷子说着笑着,却始终都是各怀心思。餐桌上,卓斯年毫不掩饰对黄连的体贴照顾,一会帮她夹菜,一会帮她亲手剥虾,一会又拿起纸巾宠爱地看着她,为她擦去嘴角的酒渍。这恩爱的动作,让餐桌上的喜欢的人越来越喜欢,看不下去的人越来越不想看。卓一航坐在角落里,始终一言不发,也不抬眸去看大家,只是低头吃菜喝酒。第三个酒喝了刚放下,卓斯文瞅了一眼众人,从旁边拿起一个盒子站了起来,“外公,爸爸,各位长辈,嫂子第一次来家里,我给嫂子精心准备了一个礼物,可以不可以现在送给嫂子?”
“当然可以!”
左雪松毫不犹豫地笑着点头。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了过去。唯独卓斯年瞧着拿着盒子一步步走过来的卓斯文,深邃的眸底泛起了犹疑。卓斯文把手里那个红丝绒盒子放在了黄连手里,笑得意味不明,“嫂子,祝你和二哥新婚愉快。”
“呃,谢谢。”
黄连连忙起身道谢,接过了盒子。“不用谢。看看这礼物,你喜欢不喜欢?”
卓斯文看向她手里的盒子,示意她可以打开看看。当众拆礼物?好像场合有点不对。黄连看向卓斯年,卓斯年向她柔柔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三弟这么有心,那就打开来看看吧。”
黄连这才笑了开来,轻轻打开了盒子。只是,在看清楚盒子里静静地躺着的那个东西时,她像是看到了最吓人的东西一样,慌忙地合上了盒子。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