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消息很快就传到前院去了。沈锦程刚下早朝,正一脸黑沉的往书房去,就被管家拦住,听完管家的禀报之后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真是朝中不如意,家里也不安宁!早朝上皇帝抓着一点错处狠狠的将他训斥了一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丝毫不给他这个左相留一点颜面,回到家里后院又闹出这么一件事,沈锦程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抬脚就往福玉院的方向去了。进了福玉院,身后的管家叫了一声老爷来了,一帮子下人们赶紧行礼让开了道,让沈锦程走进去。纵是沈锦程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在看到桐树下的黑衣人尸体时也不由得一愣,被那两个黑衣人的惨样吓住了,赶紧大声问:“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夫人呢!”
刘氏失了魂一样的坐在地上,听见沈锦程叫自己时才反应过来,因为做了半夜的噩梦,醒来后神经又深陷在梦境中无法脱身,这时看到黑衣人的尸体死在自己的院子里,刘氏的一双眼睛中不满了恐惧和疲惫,脸色发白,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样子。沈锦程看刘氏这个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竟然连家都管不好,自己的院子里都能发生这种事,要是被传了出去,不知道又要有多少闲言碎语,若被有心的人听到了,完全可以拿这件事到皇帝面前参他一本的!“还不快给本相站起来!”
沈锦程怒道,声音大的吓得刘氏一激灵,赶紧扶着香儿站了起来,看着沈锦程半晌,终于一下子扑上去抓住沈锦程的腿,崩溃的哭喊起来:“老爷!老爷啊!你救救妾身吧!他们,他们都想要妾身的命啊!”
刘氏说的是梦里那些被自己残害过的人,而沈锦程却只当是刘氏被这两个黑衣人吓住了,以为是来杀她的,所以才情绪失控。到底是个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两个死人就吓成这个样子,沈锦程皱着眉弯腰去扶刘氏,语气放缓了一些:“你先起来,真是没有一点主母的样子,本相会把此事查明的。”
刘氏哭的鼻涕眼泪横流,抓着沈锦程的衣袍直摇头,她说的不是黑衣人的事啊……但是她又怎么能开口说自己曾经为了稳固地位残害了裴氏,残害了数名姨娘和未出生的孩子,若是说出来沈锦程必定会当场就把她一刀砍了的啊……然而沈仙慧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柔柔弱弱的走上前,一双美目上还垂着晶莹的泪珠,亦然一副也被吓到了的样子。只见沈仙慧弱弱的一拜,美目朦胧的看着沈锦程:“父亲,母亲这是被吓的失了魂,那人的手段太狠毒了,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陷害母亲,若是传出去了连父亲的清誉也要受损啊!”
沈仙慧这样一副羸弱怜人的样子,沈锦程的心顿时柔了一些,他最是疼爱这个自幼就相貌不凡,将来更有极大可能给沈家带来无上荣华的女儿,当即忧声道:“慧儿,你风寒刚好,快快起来,这件事为父一定会给你母亲一个交代的。”
沈仙慧心中满意的一笑,只要沈锦程站在自己这边,今天她一定要将沈沄拉下水!让她从此再也别想爬起来!沈沄就站在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入了她的耳朵,心中冷笑一声,看来沈仙慧是想贼喊捉贼了。果然,接下来就听沈仙慧用她那纯净伪善的声音说着:“母亲向来与人和善,对府里的姨娘和下人们也是和和气气的,何时招惹了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她犹豫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睁大美目看向沈沄的方向,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难道……”沈锦程顺着沈仙慧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沈沄时一愣,紧随着就皱紧了眉头,眼神中渐渐浮上一股怒火,怎么哪里都有这个死丫头!自从前段时间沈沄开始在府里走动,府里烦心的事情就没有断过,这丫头果然是个煞星,专门来克自己的命运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锦程沉声呵斥。沈沄面无表情,黑眸淡淡的看着沈锦程:“母亲的院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身为府里的嫡女当然要来看看。”
沈锦程顿时怒了,声音又大了起来:“看什么看!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棺材子’的煞气,把好好的府里弄得乌烟瘴气!”
沈沄唇角一勾,也是被沈锦程气笑了,身为父亲竟然张口闭口就是她是煞星棺材子,长了这么一个脑袋他到底是怎么当上一国左相的?“你,你凶什么凶!”
沈沄还没开口说什么,一旁的沈骏就耐不住了,往前跳了一步,声音比沈锦程还要大的吼了一声,现在他可不会再奢想沈锦程会像记忆里那样抱着他笑了,有他在,谁都不能欺负他的妹妹!沈锦程被沈骏这一吼吼得有点发愣,待反应过来后心里更加恼怒起来:“一个傻子你带他出来晃悠什么,还嫌昨天不够丢人现眼吗?”
闻言,黑眸骤然一冷,沈沄半敛起眸子向前走了两步,语气冰冷:“沈相,你不要忘了,这可是你的嫡长子,而我是沈家的嫡亲女儿,你身为父亲,竟然一口一个傻子,一口一个棺材子,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想起我母亲是如何幸幸苦苦的将我二人生下,永定侯府是如何将你一步步送上左相之位的!”
沈沄字字如冰,目光更是寒冷,直说的沈锦程脸色青白,又羞又恼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二妹妹!”
沈仙慧端的一副端庄优雅的气势,叫了一声道:“父亲是当朝左相,做事情自然有他的章法,你怎能如此顶撞父亲,身为子女,这是大不孝的!”
果然还是沈仙慧最得他的心,沈锦程心中满意的点头,仿佛又有了底气和沈沄对视,永定侯府又如何,他是沈沄的父亲,要打要骂那还不都是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