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夜心一早就去了京兆尹的牢房。牢房看起来还算是干净，不知道是不是李贺提前打过招呼，沈梦慈除了行动受限，倒是也没有受过其他罪。“我今年肯定是流年不利，等从这地方出去了，我得去上柱香，好好跟佛祖念叨念叨！”

沈梦慈愤愤不平，顾夜心看着，却放心不少。“得了，找佛祖之前，你先跟我说说，崔夫人是死于水银中毒，如今怀疑最大的，还是这些贴身护肤品。你有没有什么想起来觉得可疑的地方？”

沈梦慈摇摇头，“这有什么可疑的，每个贵夫人来我这里消费，都是一样的啊，都是贴身丫鬟来买，基本上都是按时来，没什么可疑的。”

顾夜心道，“崔家都是同一个人来吗？”

沈梦慈确定道，“对，崔夫人极其信任她这个贴身丫鬟彩丽，我听说崔夫人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彩丽在打理。所以每个月来我这里定期采购的，也肯定是彩丽。”

问来问去，沈梦慈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出了京兆尹，顾夜心一声不吭，李贺道，“不管如何，要预谋杀人，而且还是这么久，那么必定是崔夫人身边熟悉的人，可以长时间接触崔夫人，才好下手。如今之计，应该从崔夫人身边的这些丫鬟管事的开始查起，继而扩大到其他她经常接触的人。但是根据我的办案经验，能做到这种事的人，一般都在内宅。”

李贺说的没错。“那现在怎么办？”

李贺道，“去崔家，查所有丫鬟的来源。”

崔夫人是官家小姐，这崔家内宅又只有她一个，因此伺候她的丫鬟不在少数。李贺和顾夜心查了又查，这些丫鬟基本上是身家清白，都有官府的卖身契备案，且崔氏也不是那等会虐待下人的恶主，因此丫鬟们并没有杀人动机。顾夜心从一堆卷宗里抬起头，沈梦慈已经在大牢里呆了三天了。不，一定是她错过了些什么，这么长时间的预谋杀人，凶手不可能退的干干净净，一定有哪些是她忽略了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李贺看着顾夜心，这几天，她基本上没好好吃饭，她看着卷宗发呆，从他这个角度看，顾夜心好似清瘦了些。李贺看一眼卷宗，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扩大范围，丫鬟们没有杀人动机，那么查查她们的家人，看她们的家人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这话点醒了顾夜心，她打起精神还想看，可是这些卷宗她已经看了一天，这会子再看，只觉得眼睛发花看不真切。李贺皱了皱眉，从她手里抽走了卷宗。李贺起身坐到了顾夜心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道，“夜心，你相信我吗？”

顾夜心眸子有些发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认识李贺这么多年，知道他是有能力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少卿位置上一干就是这么多年。“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在这世上，就只有婉宁和梦慈三个亲人，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事，我都不会好过。”

李贺点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沈老板呆在牢里，所以想快一点找到凶手，替她证明清白。可是夜心，人毕竟是血肉之躯，需要休息需要吃饭，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有些效率低下？”

顾夜心喉间一滞，没了言语。李贺拉了她起身，顾夜心也就跟着乖乖站了起来。“去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剩下的这些筛选工作，我来做。夜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担心沈老板，我只会比你更急，因为我还要担心你。”

顾夜心一愣，抬头去看，李贺眼里的担心明晃晃的，骗不了人。二人四目相对，顾夜心扬了扬唇角，“什么时候，李大人这么会说话了？”

李贺面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色，没说话，顾夜心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回家去睡一觉，剩下的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