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了.如月贴身守着她,见她醒了,忙的去叫霍值.霍值来看了看她的伤势,李贺那一下用力极大,顾夜心差点就肋骨骨折,反正是绑了绷带,要在床上躺几天.霍值嘴角边抑制不住的笑意.顾夜心狠狠瞪他,”你要笑就笑好了,憋的那么辛苦,再把您老人家憋出个好歹来!!”她不说还好,她说罢,霍值猛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如月也忍不住,别过头去跟着笑,顾夜心看着笑的没心没肺的两人,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们两个太没良心了!!人家都这样了,你们还笑.”霍值笑的直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摇头,”顾夜心,你这是活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从后背偷袭,以李贺的武功,他没当场废了你就已经算很不错了,你现在才不过骨裂,你就谢天谢地吧.”说起李贺,顾夜心心下黯然,”那,我想跟李贺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再说,李贺一个习武之人,鼻子不是最灵敏的吗,我身上的香水味独一无二,他又不是不认得,他怎么会闻不出来??”霍值还在笑,好容易忍住了,认真道,”以后你可别这样了,一个女孩子弄得满身的伤,尤其是骨折这种的,将来年纪大了要得病的.”一边说,他回头去看如月,如月立即端了托盘上来,上面有一碗药,黑漆漆的,散发这不善的味道.“这药是促进伤口愈合的,好好喝,争取别留什么病根子.”顾夜心闻着那味道就想吐,但她知道这年头医术落后,不快点好起来可能是要死人的.顾夜心捏了鼻子,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如月赶忙就拿了蜜水来给她漱口.好容易喘口气,顾夜心道,”李贺呢?”她一提起李贺,霍值又想笑,只是对上顾夜心杀人的眼光,自觉收敛的笑容.“昨儿晚上送了你就回去了.那时候都宵禁了,李大人最是守规矩的,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破坏规则.”“喔.”顾夜心有些失望,恹恹的不开口,霍值道,“不过夜心,我看李贺是气极了,你最好是想好说辞跟李贺好好道歉,否则,我怕你是要吃苦头了。”
“啊?”
顾夜心哀嚎一声,“我都伤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要生我的气啊?”
“你强迫他伤了你,如果换做是你,你气不气?”
顾夜心喉间一滞,没了言语。霍值叹口气,劝道,“夜心,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以后做事要稳重。你得学会考虑别人的心情,既然是去道歉,那就得有诚意,你这样捉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要是再不改,是要闯大祸的。”
顾夜心心里越发的乱,胡乱应付一句“知道了”,便不想再开口。霍值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又嘱咐了几句,便出了门。顾夜心原想着,她守了这么重的伤,李贺再生气,好歹得来看看她吧,毕竟她又行动不便,出不来门。结果没想到李贺没来,倒是等来了时晏西。自打他进了监牢,顾夜心还没见过他,如今一看,他依旧是那样,一张脸精致俊美的不像话,可见在牢里也没吃什么苦。顾夜心如今才理解李贺当时的心情。本来嘛,就算不是有李贺主审这个案子,依时晏西的能量,他能吃的了亏?也不知道她当时急什么,结果现在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一想到这个,顾夜心越发的生自己的气,脸色便不好。时晏西仔细看了看她,没说话先笑起来。顾夜心现在最恨别人笑,眼风一凉就要来打他,结果不小心牵动伤口,亏得时晏西扶了她一把,才没跌下床。“还不吸取教训?再这样莽撞,我看你是离闯大祸不远了。”
时晏西这话,跟霍值一模一样。顾夜心不甘心的撇他一眼,推开了他的手。“知道了知道了,都是小女子不好,以后不会啦。”
时晏西含笑看了她一会,道,“听说这次我被怀疑,你做了很多事来帮助我,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顾夜心一想起这件事,又想起李贺,便有几分懊恼,“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给林思洲提供了些思路,真正做了事情的人是李贺,他抓方义臣才用了几天功夫,有功劳的人是他。”
时晏西点头,“是的,我已经去谢过李大人。”
时晏西顿了顿,看顾夜心一眼,“我听说,你为了我,跟李大人吵架了?”
顾夜心眉眼一皱,道,“都是我不好,当时听说你被抓,便有些着急,没有顾虑李贺的心情。本来嘛,他一个正经科班出身的人,查起案来怎么可能输给我。要不是我当时莽撞,也不会弄得现在一身的伤。”
时晏西沉默看她,久久不说话。“你为什么着急?”
顾夜心不在意道,“你是我朋友啊,我这个性子就这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落难自己什么都不做。”
时晏西到嘴边的话,又慢慢咽了下去。他突然抬手在顾夜心额头上敲了一个暴栗,顾夜心哀嚎一声,单手抱了头直嚷,“你干嘛?”
时晏西道,“我说,你也太小看我了,别说是大理寺,便是大内皇宫,只要我想,自然也是可以出入自由。以后遇事,管别人闲事之前,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比较好。”
顾夜心一口牙都要咬碎,恨恨道,“行行行,是我多管闲事总行了吧。”
顾夜心气鼓鼓的样子,落在时晏西眼里,可爱的紧,他终是一笑,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顾夜心想躲开他的手,奈何她现在伤着行动不便,只好任由他糟蹋她的头发。时晏西手下忽的一顿,“顾夜心,伤好之后,你来跟我学几招武功吧。”
他单手抚在她头上,靠近她道,顾夜心眨巴了几下眼睛,不解道,“为什么?”
“学了武功防身,以后有个应急突发事件,虽然打不过,但是总可以逃跑吧。”
顾夜心听到逃跑两个字,就忍不住冷笑,时晏西拉近了她的脑袋,摇晃了两下,道,“如何?”
顾夜心想了想,狡黠的看一眼时晏西,“你求我我就去!”
她笑的有几分得意,像是做了坏事得逞的小孩子。时晏西忍不住笑,忽的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蛋。“顾夜心,你随随便便就调戏男人这个习惯我非常不喜欢,我看我很有必要把你吊起来打一顿,你便知道随便招惹男人是什么下场。”
说罢,他作势要来抓她,吓得顾夜心手忙脚乱的推开了他,费劲往里面躲了躲,嬉笑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送走了时晏西,已经快中午了。如月伺候着她吃了饭,又喂了药,或许是药效发挥作用,没过多久顾夜心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她便觉得身边有人。费力睁开眼睛,居然是李贺。顾夜心眸子一弯,便觉得委屈。顾夜心深吸口气,便想起来,奈何身上不方便,还是李贺快一步,扶了她起来。冬夜的午后,房间里静谧而温暖。顾夜心低垂着眼眸不说话,李贺伸手过来要摸她的伤处,顾夜心抬手勉强挡了,别过头去不看他。可是眼眶顿时就红了。李贺静默半天,道一声“对不起。”
顾夜心想起霍值跟她说起过的那些话。“你太强了,很伤人的。”
顾夜心摇摇头,想说话,可是眼泪先下来,鼻子酸的厉害,就只好闭嘴不言。李贺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夜心未施脂粉的脸上苍白素净,说不出的憔悴。李贺想起她平日里盛妆明丽多姿的样子,心里就疼。“对不起,我把你伤的这么重,我,我该死。”
李贺心里刀搅一般,顾夜心抽噎着摇摇头,边哭边说,“其实那天,我是想跟你去道歉的。我之前为了时晏西的事情那样对你,我觉得很内疚。可是我又不知道你会不会不理我,所以我才想跟你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可是我却只想着我自己,没考虑你的心情,所以才弄到了现在这个糟糕的地步。”
顾夜心哭的大声了些,一双眸子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通红,李贺又心疼又内疚,只好将她抱进怀里。“李贺,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那样我会难过的。”
“李贺,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李贺倏的一下握紧了拳头。“傻瓜!”
心痛原来是这样的。“我怎么会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