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才是那个真正的乱臣贼子,”老人叹了口气,“先帝贤德,却没想到最后却落了个加过旁落,妻死子散的结局。”
转过头,被人扶着跪下,“皇,请治老臣的罪吧。”
冷雨芊摇摇头,忙把老人扶起来。“错不在卿,”又转过头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上官子莜,“没想到老子那么精明,生个儿子这么蠢,你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冰韵,却没想到,她一片痴情换来的就是这个……”伸手指向还在洞口抱着冷君清的女子。“她为了你连家人都不要了,身体已经成了付残体,你呢,你回报她什么?杀了你们唯一的儿子不说,还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把做成羹汤的儿子让她亲口吞下,你这个禽兽……”闻此言,众人哗然。畜生不如。“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哦?又是陈贵妃对你说的?”
冷雨芊冷笑,对身后勾勾手,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拽着头发拖了过来,扔到他们面前。上官子莜一看,这个女人,不就是自己宠爱的贵妃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陈,陈贵妃……”上官子莜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女人闻言,抬起头,一见是这个人,忍不住大笑出声,“上官子莜,你也有今天!”
“你……”“冰韵呢?那个死贱人还活着么?”
陈贵妃一改往日的温顺,恶狠狠地盯着上官子莜,“不过她现在八成也快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她死了,也就不枉我全家一千多口人在天之灵!”
“你,你说什么?什么一千多口人?”
上官子莜瞪大眼睛。“你当然不知道,当时你满心思都是权贵,哪可能会知道民间疾苦?”
陈贵妃冷笑,“大凤3657年夏,干旱……”“你是,当时被冰丞相亲判满门抄斩的那个贪官的小姐?”
现任的宰相忍不住开口道。“贪官?贪点银子怎么了,那点银子居然比一千多口人的命还重要,冰念那个老匹夫!”
“呵呵,”宰相被气乐了,“你知不知道那些钱就是为了救灾的,你父亲这一口吞下的,可是上百万条人命!”
“反正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恨,为什么当时没连你一起宰了。”
“你接近我们……”上官子莜打断她的话。“上官子莜,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陈贵妃冷笑着看向这个已经没有什么主心骨的男人。“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要弄垮冰韵么?不就是为了要拿到她手中所有的权利么?不是这样,你会不顾及我是你亲哥哥的妾?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比我还狠。我不过是当初在喜筵上用死婴肉做出几道菜嫁祸他而已,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把自己的儿子杀了,还做成羹汤,哈哈哈,冰韵现在一定是痛死了吧,亲口吃下自己的骨肉……”“你,你说什么?翔儿,是我的……”“没错,说你蠢你还不自知,”陈贵妃冷笑着看他,“我不过是在你耳边说了几句软化,你就听信自己骨肉是别人的,你还真好策反。可怜冰韵为你计划一世,得到的却是这个结局……”“她和冷君清……”“哈哈哈,他们这辈子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真是解气啊,那个男人这辈子眼睛盯着的女人,眼里却只有你这个负心人,真是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已经挣脱左右束缚的人用银枪刺穿身体。眼见着瞪大眼睛的陈贵妃倒下,上官子莜忍不住大笑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自己,原来——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是正统皇子,却不知是篡位夺权得来;原来,一直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却不知全是冰韵暗中为他计划;原来,一直以为那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心里一直装着的,只有自己;原来,一直以为为别人养的儿子,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宠爱的女人,却不过把自己当成她复仇的一颗棋子。“啊……”他忍不住大叫出声。什么是天意弄人,这就叫天意弄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仅此而已。随着他这一声怒吼,还有就是山洞里冰韵的悲泣——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到山洞口,那个本一身白衣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一身大红,怀里抱着那个已经不动的人,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对,他还没失去全部,他还有韵儿,还有这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女人。“韵儿,韵儿……”叫出了许久未说出口的名字,山上的人的动作顿了了一下,只是平淡的扫过一眼,继续低下头看着面前安详闭紧双眼的人——“韵儿,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知道我错了……”冷雨芊冷笑,你以为那个女人还会是曾经那个你一味伤害只知道忍受的女人了么,不再是了,没有人可以忍受一味的付出得到的不过是更多的伤害的,更何况,你的那些“给予”不过都是骗局而已,一个让这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你达成目标的骗局。冰韵并不关心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男子身上——君清,如果有来世,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君清,你说,生生世世要护着我;君清,我当真了,说好了,谁也不许喝孟婆汤;君清,生生世世,我,不再负你!身畔还有一张手帕,是当初上官子莜对自己动刑的时候堵着自己嘴的,上面的图案还是自己亲手绣上去的——鸳鸯交颈,亲密异常。原以为我们会是一对倾世眷侣,却不料,最后不过沦为别人的一句笑柄。身上的伤口因为自己的大幅度动作渗出了血,冰韵却不自知,拿过放在一旁的龙啸,割开手指,在手帕上写下几个字。写好后,起身,看向山下的几万大军,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好多熟悉的人,跟随着自己南征北战的士兵,将领,朝廷里的同僚,地上那个已经不可能再从中作梗的女人,以及,那个自己托付了这辈子的男人。嫣然一笑,手上的帕子随风而落。张嘴说了什么,其他人听不清楚,只是一直看着她的上官子莜,却觉得浑身如堕冰面,冰冷异常。话说完之后,冰韵再次坐下,怀里抱着那个男子,把那个人送个自己从不离身的佩刀(原本被搜走,后来被冷雨芊给带回来,交还给冰韵)凤鸣放在龙啸身边。原来,我们一直以来都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冰韵看着手里那一对玉佩,张开手,握住冷君清已经渐渐冰冷的手指——十指相扣。龙啸、凤鸣。君清、冰韵。君清,若有来世,待我长发及腰,卿,娶我可好?若有来世,绝不负卿,可好?……没等众人明白发生什么事儿,只听“轰”的一声,绝美的容颜便被碎落的巨石掩盖——山洞塌了。“哥!”
“韵儿~”只听见两声焦急的声响,回荡在山谷。风渐渐停了,原本随风飘荡的帕子也落在了地上,上官子莜脚边。他低下头,捡起来,上面秀美的字体,却让他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