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看着他那似乎有些扭曲的脸,忽地想笑,这个男人这么容易被她激怒么?其实若说对于他的震怒不心惊那绝对是骗人的,原本便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可是发起怒来却让她都不禁想直接跑路算了,瞧瞧那一张原本便已经很冷的脸,此刻竟仿佛是阎罗王现身,狰狞的面孔对着她,燃着如地狱之火一般的眼睛也似乎想将她烧得连一丝的骨灰都不减,狠绝暴戾的气息不用特意去体会,她甚至眼角还瞥到二楼几乎所有的茶客都睁大了惊恐的眼看向他,有的人甚至拿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而原本坐在她边上的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逃命去了!这个男人有着一股天生的霸气,而且气场超强,不过——“小女子说公子可怜呐!”
苏晓月一点都不怕死,一脸哀戚模样,“哎,小女子自小便生得这副连阎王爷看了都不敢收的模样,平日里见着小女子的人不是退避三舍,便是一脸嫌弃,这都很正常啦,连小女子自己每日对着镜子之时都会心生几分害怕,只唯恐再照下去便一个不小心把镜子砸了,可是……”苏晓月怪异地看着司徒漠,“可是司徒公子却说看上小女子了,这……这不是司徒公子的审美眼光有问题,又是哪般呢?想不到公子如此年轻,便……哎,小女子实在为公子感到惋惜啊!不过,公子您节哀顺变吧,”苏晓月一脸义气凛然的,“小女子不会把今日之事外露的,请公子尽管放心!”
一张一合的小嘴在司徒漠的眼前动着,一串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回话让他瞬间便把全身的火焰给熄灭掉了,一张俊酷的脸在她说话之时,由诧异到惊奇再到露出玩味的笑意,再到仰头大笑——“哈哈——”话音方落地的苏晓月倒是被他这一声大笑给震住了,这个男人的反应跟别人还真是——不一样!当然,不仅是苏晓月的表情如此,整个二楼茶座的人都个个奇怪地瞪着他,毫无疑问,他叨扰到人家喝茶的雅兴了。这边,苏晓月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蹙眉紧紧地看着他大笑,她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是在笑什么,又是想笑到什么时候。司徒漠自然更不会去管别人怎么看了,大笑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收敛了起来,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却是不曾停止。“有趣……”司徒漠深邃的黑眸牢牢地锁在苏晓月的脸上,“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女人!”
最有趣?通常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赞美”之言,只能说明他对她有兴趣了,那么——这个男人,莫不是已经把她当成猎物了?苏晓月轻蹙的眉却是拢得更紧了,声音蓦地低沉了几分。“多谢司徒公子的夸奖,但是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小女子从来都是无趣之人。”
在二十一世纪的她除了在酒吧工作,兼职也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为了生存,为了那每月一次的解读药,为了自己的身体不被毒素控制,她几乎没一个月便要出一次任务,而这任务除了杀人还是杀人,迄今为止,死在她手上的人已经是不计其数了。而没有在杀人的时候,她便是自己一个人睡睡觉,一个人看看书,一个人去听听音乐会,一个人去巴黎跑到埃菲尔尖塔顶上俯瞰城市,一个人……总之,她便自来是一个人,生活无聊到想死,却又总是对自己下不了手,于是,日子便这么无聊地过着。现在,这个男人说她——有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作为冷情杀手,苏晓月向来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是也许是这一刻苏晓月眼底的阴郁太过明显,又或者身为皇帝的司徒漠有着过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那一刻,他看见了她眼底的落寞——虽只是一闪而逝——他不知她眼底的落寞从何而来,只是这让他似乎有些不喜欢。“只要我觉得有趣那便足够了!”
司徒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着。苏晓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便你,只要不要因为我的‘有趣’而来烦我就好!”
说完便又端起了茶杯喝自己的茶。赶人的意味已经是很重了,只是司徒漠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当然不会来烦你,只是,”司徒漠有些不依不饶,“我还是想知道姑娘的芳名。”
苏晓月有些无言的撇了撇嘴,“看来你今天若是不问到我的名字,你便不会走了是么?”
不将她脸上的恼意放在心上,司徒漠摇了摇扇子,淡笑地答道:“正是!”
“那如果我将名字告诉你之后,你立刻就给我离开!”
苏晓月对着他满口的不客气。司徒漠扬了扬眉,“看来我很是惹姑娘的气,也罢,只要姑娘将芳名告与我,我便立刻转头就走,不妨碍姑娘喝茶了!”
“当真?”
苏晓月有些怀疑地看向他,研判他话中真假。状似无意地瞥了瞥茶楼下站着的人影,司徒漠一脸不容置疑地答道:“自然是真!”
“好吧!我是苏晓月!”
苏晓月语气淡淡,声音淡淡,脸色更淡,“现在,公子可以走了!”
“苏晓月……好名字!”
司徒漠仔细地玩味着,倒是如闇探到的名字相同,看来不会是假,“既然如此,我这便离开,晓月,后会有期!”
说罢,又深深地看了苏晓月一眼,便朝楼下走去。苏晓月看着他的背影,冷哼着,“希望后会无期才是!”
听到她的低声轻语,司徒漠没有回头,只在唇角勾起一丝旁人见着止不住退开好几步的笑容——恐怕她的希望要落空了……成功地赶走了司徒漠,其实也不算成功,只是他她也看出这个男人是有事情才会离开,但是不管主观还是客观,重点是结果是他离开了便是好的。只是,她却也没能在茶楼里待上多长的时间,因为离那个苏云爱慕的年轻皇帝莅临府邸没差多少时间了,她这个丫鬟得在她苏大小姐身边才行。喝下最后一口茶,在桌上留下付茶钱的银子,苏晓月便匆匆地赶回太尉府了。匆忙的苏晓月没有注意到,而其他自忙自己事情的人更是没有注意到,一双夹着惊讶、怀疑、愤怒,甚是是有些嫉妒的眼睛正盯着她远去的身影。“公子……”“回去!”
“是!”
下一秒,两条在暗中观察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了,街市依然的繁闹着,仿佛永远都是这副样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