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莫司尘亦被震慑了,冷静地看向他,而后转头看向一旁嘴角噙笑看着热闹的黑衣男子。几秒钟后,他又转头看向蓝傲天,“承乾国主,方才在下得罪了!还请恕罪!”
蓝傲天此时已再多的力气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无妨!”
此时,只要那个家伙从他的眼前消失,一切便也无所谓了。只是,他的苏晓月……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转向让他无可奈何的女子,这一去,她必不会原谅自己了!“听本将军令,放他们离开!”
莫司尘一声令下,队伍毫无迟疑地呈开放姿态,为黑衣男子留下一个开阔的空间。“请吧!”
莫司尘冷声对着那黑衣人道。黑衣男子轻声一笑,“早该如此了!”
说完,便抱着苏晓月飞身而去,空中留着他最后一句话的余音——“蓝傲天,你的人在这座树林东侧。”
黑衣男子的速度快到让人难以置信,纵是莫司尘亦是心头一惊——果然自己的猜想没有错,那人是个中高手!相较于莫司尘与随行队伍的惊诧神色,蓝傲天只有一脸的愤怒、沉郁和阴鸷,只见他看着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纹丝不动,谁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莫司尘正了正色便对蓝傲天道:“承乾国主,不知贵国皇后何在?”
既然苏晓月不是他的皇后,那么蓝傲天又为什么要她冒充?蓝傲天缓缓地转过头,冰冷的眸子如刀刃,“本国主的皇后何劳莫将军关心了?”
莫司尘看着他阴沉的脸,心头开始盘算了起来,是了,现在并非追究的好时机。现下最紧要的还是将眼前的醉国国主安全送回国,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在揽月皇朝多待一日,无论是对揽月还是对醉国都是不利的。“请承乾国主恕罪!”
莫司尘微微低了低头,“是在下逾矩了!”
蓝傲天冷哼一声,“莫将军既身为一国将军,一言一行必得谨慎才是,不是么?”
莫司尘怔了怔,而后扬起唇角,“承乾国主教训的是,在下受教了!只是,”莫司尘淡淡地抬眼,“这接下去的行程,承乾国主还坚持不需在下护送么?”
依照方才的情形看,不久前出现的那些护卫蓝傲天的护卫在短时间内便遭了刚才那黑衣男子的偷袭,现下还不知具体状况。蓝傲天若是继续坚持不需他的护送,他的生命怕是有忧了。闻言,原本阴沉的脸瞬间地扬起轻蔑的笑,蓝傲天冷冷地开口道:“莫将军可是在嘲笑本国主?”
“这……”莫司尘有些怔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于一个君主来说是多么得耻辱,不禁有些懊恼,“在下不敢!在下只是奉旨护承乾国主周全,万事为您着想而已!”
亡羊补牢有时显晚,然这工序却是不得不做。蓝傲天冷笑,“是么?”
“在承乾国主面前,在下说话岂敢有假?”
莫司尘表现真诚地说着,“不知承乾国主是否……”“本国主说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没等他说完,蓝傲天便冰冷地道,“莫将军不必多费心思,只等贵国皇上将奉旨传至阁下手中,便可返回了。”
莫司尘不禁微微地蹙了蹙眉,直觉告诉他,这个蓝傲天并不是单纯地不想自己护送,只是有些事情多了他们不好做而已。只是,究竟是何事?“怎么?莫将军又有话要说么?”
半天未见他回答,蓝傲天嘲讽地冷笑道。他不知他莫司尘方才是的话是否故意,只是,他的话已侮辱到作为一国之君的尊严,那便没有让他好言相待的道理。况且,他还是心慕苏晓月的人,天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他所不知的故事……想着,蓝傲天愈加地愤怒,加之方才发生的一切,他愈发觉得自己竟快要炸开,这样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觉着眼前人怒气陡然提升,莫司尘忙道:“不敢!”
听着蓝傲天的冷哼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既是承乾国主如此坚持,在下便只等皇上圣旨下达便是。那么,现下可继续前行么?”
“启程吧!”
蓝傲天没再多言,负手大步走回马车。看着他的背影,莫司尘愈加地皱起了眉,而后吩咐道:“继续前行!”
片刻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在官道上行进,只是此刻,危险的气息在上空流转着,谁也不知这危险何时才会降临。一片寂静的树林上空,一阵风骤然刮过,惊起成群的鸟受惊地冲向天幕。此时日已逐渐偏西,风带着凉意扫过树梢,抖落纷纷树叶,沙沙作响。此时的树林有几分凄然的美意。空阔的天幕下,这静默的树林里,某条小径的深处,骤然显出一个精巧搭制的竹楼。竹楼中隐约地响起丝丝的响声。“好了,不准再吵她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严厉,而被他斥责者,竟是他身侧盘旋的一条巨大蟒蛇,那红色的长信正丝丝地朝床榻上躺着的人儿吐着,周身的气息不带半分的危险,仿佛那人是它再熟悉不过的。“贝儿!”
男子的声音顿时带了几分怒意,显然对眼前的宠物蟒蛇生气了。被称作“贝儿”的蟒蛇像是听得懂他的话,竟低下了头,那模样有几分忏悔道歉的姿态。男子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态,伸手抚了抚它,“这才乖!好了,她好不容易才止了血,不要再打扰她休息了,出去吧!”
刚说完,那蛇竟骤然抬起了头,冲着男子吐起信子来。男子顿时正色拧眉,“没有商量的余地!除非,你不想跟我在我身边了!”
很显然,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于是乎,方扬起的蛇头又沮丧地低下去了,几秒钟后抬眼看了看床上的人儿,而后转头慢悠悠地朝窗口怕去,爬到窗口快要不见时又似乎不舍地回头看了看,最后才完全消失在房间内。男子见了这情形,不禁摇头叹笑。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男子脸上的笑又消失了,眼中只剩了满满的专注。终于,终于找到她了!是夜,揽月皇朝皇宫,上书房内。“承乾国主果真说不需护送?”
低沉如夜的声音冷冷地发问,对象是伏案下双膝跪地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人。“回皇上,正是!”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迟疑,立刻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莫将军此刻正等待皇上的圣旨。”
伏案上,隐隐的烛光中现出司徒漠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那双阴沉的脸此刻正细细地盯着案上莫司尘呈上来的信。半晌后,他冷冷地勾起了嘴角。“既是如此,你立刻启程将朕的话带给莫将军,”司徒漠冷然说道,“一切照醉国国主的话去办,不必再问朕的意思。”
跪在地上的人微微一愣,而后立刻额头道:“是,皇上!”
“好了,下去吧!”
“是,皇上,奴才告退!”
随着一道人影消失,上书房内顷刻间只余了司徒漠的呼吸声。此刻,那对深闇的眸子正盯在与莫司尘那封信相邻的一道密信上,上头简单地书写着几个字——“被带至醉月林”。这正是苏晓月此刻待着的地方。没错,从一开始,他就另外安排了人紧随队伍,除了掌握蓝傲天的一举一动,更是时刻注意着苏晓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被带到醉国去。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包括她跟蓝傲天做了些什么。他一样都没有落下,包括在木府的事情,还有路上的“抢劫”,还有就是被蓝傲天打下马车,被另一男子救走。这些都不在他的料想之中。在木府那夜出现的人,他可以暂时地放一放,毕竟关于她的过去,仍有许多的迷;而关于“抢劫”苏晓月一事,既然危机已解决,那也暂可放置一边不予理睬;只是这最后一桩却是不得不重视。那人擅长计谋,不仅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是趁蓝傲天不备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再有就是他看苏晓月的眼神,即便是听着也让他怒火滔天地燃烧。无论怎样都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不简单到让他想起某个不该重新出现的人……“主子!”
一道黑影忽地落在案前。司徒漠立刻抬眼,是被自己派出去的闇,“何事?”
“属下无能,无法进入树林!”
闇脸现惭愧,“请主子降罪!”
司徒漠一怔,喃喃道:“果然是他!”
闇有些疑惑,却只盯着地上不敢多话,等待司徒漠的降罪。“此事不怪你!”
司徒漠淡淡地说道,“只是,切莫丢了她的行踪。”
“谢主子不罪之恩,属下必不辱使命!”
闇忠诚地回着。司徒漠点了点头,“嗯,好了,你下去吧!有任何异相立刻向朕汇报!”
“是!”
说完,闇的身影便消失了,仿佛不放出现过。司徒漠看着眼前晃动的烛火,眼前映着苏晓月影子。瞬时,他下一个决定。烛光下,司徒漠轻笑地勾起唇角,“苏晓月,真想看看你再见到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