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砚泉闻言一惊,手下意识地护住衣兜,但很快又放了下来,随即指着叶寒喝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毁我清誉!”
“我堂堂一个科室主任,会确那点红包?退一步讲,即便缺我也断然不会受,我们医院早有规定,但凡发现收受红包的,轻则降至,重则开除!我身为医生,岂会去触碰这道道德底线?”
听着孙砚泉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再看看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叶寒一脸冷笑:“你确定你没逼着人家给你红包?”
“没有,绝对没有!小子我警告你,你要再敢在这里败坏我的声誉,我就给公安局打电话!我在镇江混了这么多年,公安局的几个队长我还是认识的!哼,诽谤在华夏可算是犯罪!”
两人的争吵,很快便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可因为平日孙砚泉没什么黑历史,大多人都觉得叶寒因为孙砚泉将他妈赶出去才故意这么说败坏其形象的,因此不少人都开始对叶寒指指点点起来。“这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吧?现在心思九如此恶毒,今后还了得?哼,要我说孙主任还是报警的好,把这家伙送进局子里接受一番教育。”
“这小伙子我认识,好像还是医科大学的大学生呢,只是学的中医,啧啧,学的专业不靠谱,人也不靠谱。”
“哼,可不就是不靠谱嘛,孙主任向来都是德才兼备,在任期间没出过任何叉子,私收患者红包的事情要是放在其他医生身上我信,但孙主任,呵呵,我绝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听着周围众人的窃窃私语,江雪连忙拉了叶寒两下:“你别再说了,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带着你妈妈走吧,办转院也可以,好好照顾你妈。”
“唉,小寒,妈不想再待在这儿了,带妈回去,好吗孩子?”
叶寒面沉如水地盯了一脸有恃无恐的孙砚泉一眼,随即拍拍楚香菊的手:“妈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再待在这里了,不过在走之前,有些事情必须弄明白,诬陷诽谤他人的大帽子,我可不会戴。”
说完,叶寒便很气势地向孙砚泉一步步走去,边走边说:“看来你在众人心中的威望还挺高的?那正好,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揭露你这幅伪善的嘴脸。”
见叶寒这架势好像还要对自己动强,孙砚泉一边后退一边大叫保安:“保安呢?保安!有人要在医院里闹事儿!赶紧的,把这对母子给我敢……”孙砚泉还没喊完,几个身着制服的医院保安也刚刚推开人群冲进来,叶寒便已经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飞快地伸进他那左侧衣兜之中,而孙砚泉的脸色,在此刻也顿时大变。“小子,你,你要干什么,快放手,我,我可以安排你妈妈住院,而且还能申请免费治疗,你赶紧……”孙砚泉用极小的声音对叶寒妥协道,可叶寒可不会吃他这一套,传承了先祖医道,自己老妈的病还用得着他们这些西医来治?笑话。嗖。叶寒的手猛地抽出来,而之前还一脸不信的众人看到他手里那封厚厚的红包后顿时睁大眼,转而看向孙砚泉,目光也变得颇为古怪。这都是什么情况?竟然……真的有红包!名声一向极好的孙主任,竟然真干出了这种对医生而言很没节操的事儿?被孙砚泉阴沉暴怒的目光盯视着,叶寒脸上的冷笑丝毫不减,甚至心中还很痛快,当即拆开红包数了数,二十张红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而且红包内还有张小白条,上面写着感谢孙主任五个字,事实,再明显不过。“孙主任,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刚才是谁说你们院的医生收红包,轻则降职,重则开除的?嗯?”
“你放屁!少来诬陷我,这,这红包肯定是你自己之前放进去的!否,否则你怎么会知道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两千?”
待其说完,一直冷眼旁观的米思佳终于站了出来:“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吧?你当我们这么多人是瞎子?那么大一个红包,叶寒要是放进你兜里我们就没一个人看见。”
众人闻言,又开始议论起来,的确,如果真是叶寒放的,他们不可能每一个人发现,手速再快,也不可能。“你之前问我为什么知道这红包里有两千?哼,我是猜的不行啊,结果恰好被我猜中而已,我知道你收了红包是因为我眼睛好,看到你衣兜隐隐有些泛红,这解释很合理吧?”
“都在干什么呢!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不工作了?”
这时,一声轻喝又从电梯门的方向传来,众人闻言望去,纷纷自觉让开一条路:“郭副院长好。”
米思佳看到迎面走来的老人后,也同众人一样冲其点头问了声好。来人,正是镇江市人民医院副院长郭逢春,同时也是米思佳父亲,米天赐的主治医师。郭逢春过来后,叶寒也将事情的起末说了一遍,将红包还有纸条一起递了过去,再加上有米思佳在一旁添油加醋,一时令孙砚泉百口莫辩,只是咬牙切齿地狠狠盯着叶寒,没想到自己一个科室主任,竟毁在一个穷学生手上!“郭院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么回事,之前孙主任也说了,但凡贵院有医生收受红包的,轻则降职,重则开除,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可都听见了,您总要给一个公允的处理意见吧?”
闻罢,孙砚泉只想扇自己两巴掌,自己明明收了红包之前还那么嘴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而对于郭逢春的脾气,大家也都清楚得很,想来为人正直,公正不阿,于是纷纷向孙砚泉投去同情的目光,这家伙,这次怕是要倒霉喽。“唉,看来之前我们是误会这小伙子了啊,不过也不能怪我们,怪就怪孙砚泉平时太能装了,哼。”
“伪君子往往比真小人更可恨,我生平最烦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我要是院长就把他直接开了,省得给医院丢人。”
“……”看着之前在自己面前都很谦逊的医生如今全都落井下石,孙砚泉气得够呛:“郭副院长您听我说,我……”郭逢春当即摆手打断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回你的办公室收拾东西,从今往后你不再是胸科主任了,降为普通主治医师,留院查看,倘若再发现你有什么劣迹,直接开除,卷铺盖走人!”
孙砚泉欲言又止,但在看到郭逢春那一副没商量的样子后也不再多说,在一片或鄙视,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垂头离开,而在离开前还不忘怨毒地看了叶寒一眼,似是要记住这个将他害的如此凄惨的年轻人。一场‘闹剧’结束,郭逢春也让众人散开,随即对米思佳沉声道:“思佳,你赶紧去看看你父亲吧,今天一早他病情恶化,癌细胞又扩散不少,胃癌怕是要……唉,怕是要转入晚期了。”
蹬蹬……米思佳脸色顿时大变,踉跄地后退两步,幸亏有叶寒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唉,我刚通知了你哥哥,他已经到病房了,思佳,你也赶紧上去看看吧。”
“好,好,我,我这就上去!郭院长,我爸他还有救,他一定还有救的,对不对?”
米思佳紧紧抓着郭逢春轻泣道,可郭逢春却久久不语,最后只是说了句“会尽力而为”,而他这态度和说的这几个字,在米思佳心里却跟一张死亡通知单没什么区别。见状,一旁的叶寒目光在一阵变换后,轻声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吧,之前本就答应了你,你爸的病,也许我有办法。”
闻罢,米思佳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真的?”
叶寒苦笑一声:“真的假的现在还不好说,总要看看才可以,不过起码可以多一分希望。”
“哦?小伙子口气挺大啊,你也是学医的?哪个学校毕业的?老师是谁?”
郭逢春挑眉看着叶寒,问道。“我是镇江医科大学大四中医系的学生,马上就要实习。”
“是学生?还是中医系的?”
郭逢春一阵摇头,下意识地认为叶寒在说大话,说来也是,连专家教授都束手无策的病,任凭谁都不会相信会被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治好吧?“小寒,妈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咳咳……你在这里逞什么能?”
“就是啊叶寒,你就别瞎掺和了。”
江雪也帮腔道。看了两人一眼,叶寒自信一笑,宽慰地拍了拍楚香菊的肩膀:“妈,您还不了解我吗?我从小到大几时做过没把握的事儿?放心,只是跟去看一眼,能治我就治,治不了我也不会逞强的。”
楚香菊闻言后又想了想,再看看容貌异常秀丽的米思佳,暗道:“小寒这孩子,该不会……看上这丫头了吧?这才急于在人家姑娘面前表现下?”
想到这儿,楚香菊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也就不再拦着:“咳咳,那好吧,那你就去看看,之前妈不是也教了你一些咱们家的祖传医术吗?说不定真会有用。”
“嗯,好的,那您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江医生,您如果没什么事儿就帮忙照顾下。”
“唉,好吧,那你去吧。”
郭逢春摇了摇头,只把这当成小孩过家家,便带着米思佳和叶寒上电梯,来到九楼的一间VIP特护病房。“爸!”
看着病床上那好似苍老了十几岁,双目紧闭的中年,米思佳立刻扑了上去开始低声哭泣,坐在病床前的一个青年也是眉头紧锁,一脸愁容。叶寒走上前看了看,米天赐此刻已然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即便昏迷,脸部却因为剧烈的上腹部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病情果真如郭逢春所说,很不乐观。随即叶寒伸手搭在米天赐手腕处开始为其诊脉,郭逢春看着叶寒的动作倒是眼前一亮,竟然跟他所认识的一些水平颇高的老中医如出一辙。中医这行,往往能从诊脉手法上判断出一人的真实水准:“难不成这小伙子,真是有两下子?”
五分钟后。叶寒撤回手,闭眼仔细想了想后,突然道:“麻烦给我取一套银针,我要立刻为患者施针。”
然而,不料他刚说完,便有一道很不耐烦的辱骂声从其身边响起。“草!哪儿来的江湖骗子?还他妈施针,滚滚滚,赶紧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