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里的意志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满池子的血也绝不是妇人一具血肉凡胎所能承受的。 更不说她本就被禁区生灵吞噬了气血,又承载了江宁的雷霆一击,所以从她投下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十死无生的结局。 救也无用! 而就在老妇投池自杀的同一时间,陈县外的某处荒野小郊,青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十指死死扣进泥土,神情痛苦。 “死了吗……”青年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双眸下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下滑。 可青年的神情却不见半点悲痛。 相反,他还露出无比痛快的笑容,低声嘶吼着含糊不清的话。 “死了好,死了好,老东西你死的好啊……” 江宁在原地愣了许久后,默然转身。 人各有命,他能做到不杀妇人,已经是能给予的最大善意。 不过还没等江宁完全走出密室,身后的血池里就再次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他闻声回头,凝重的盯着池子,心中惊疑不定。 “难道那货还没死?”
江宁眼皮暴跳。 十六生符配合四柱大囚笼造成的伤害,已经是江宁目前最强杀招。 再往上,就得拼命! 强行催动六柱大囚笼,不过那样的话,危险就更大了。 倘若还杀不掉血色生灵,死的可就是江宁。 咕噜声越来越大,在江宁的神经即将紧绷到极致时候,咕噜声陡然变调,转为呲溜一声,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吮吸血水。 江宁心中暗道不妙。 他箭步上前查看,见血池底部中心突兀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的终点是拇指大小的圆形小孔,正疯狂的将满池血水吸入其中。 “什么玩意儿!”
江宁挑眉。 总不能说是妇人跳下去的时候砸出来的吧,那这砸的也忒有水准了。 满池的血水在江宁的注视下,很快就被抽吸一空,这时江宁才发现池子里已经没了妇人的尸体。 那妇人却是在投身血池后的几个呼吸内,肉身就被满池的血水腐蚀,融化成了同样的污血混合在池子内,被抽个干净。 江宁来不及感叹,目光凝聚在池子底部的小孔位置。 原来,吸食完血水的圆形小孔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样子,其吸力不减反增,变得比刚才还要强劲。 就连距离如此远的江宁,衣摆都吸的猎猎作响。 “这么大一池子血全给你喝了,还不够吗?”
江宁嘀咕两句,略加思索后运气提身,跳到池子底部。 他倒要看看,吸了全部血水的小孔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进入池子后,强大的吸力让江宁有种自己在走陡峭下坡路的感觉,只能不停让身子保持后仰的姿势才能维持正常的行走。 但这种状态,随着距离的拉近而逐渐打破。 吸力已经完全抵消了江宁自身的重量,让他原本后仰的身子被强势掰正,并呈现出身子前倾的趋势。 看架势,小孔是想把江宁都给吸进去。 江宁接连抵抗几回不成,也来了火气,索性放开对身体的控制,任由吸力将自己拉扯过去。 不过在被拉扯的过程中,他以极快的速度在身上构建出了一副雷铠,以保证出现意外情况时自己有足够的缓冲。 放弃抵抗后的江宁,身子顷刻间就被拽飞,朝着圆形小孔位置撞了过去。 强大的吸力加上江宁自身的重量,地面原本的圆形小孔瞬间就被砸出一个人形窟窿。 江宁毫无抵抗的掉进了地底深处。 好在他早有预料,雷铠的存在为他缓冲了极大部分冲击,使得江宁除了有些目眩,并没有受到更重的伤害。 他甩甩头,从地上爬起来。 借助着雷光的闪烁,江宁勉强看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地洞! 地洞不算大,估摸只能容纳四五个人左右,但奇怪的是,之前被吸进来的那么多血水,此刻浑然不见踪影。 总不能被地洞消化了吧……江宁神色古怪,恍惚间,他有种自己正处在某种未知生灵胃部的错觉。 他神情紧绷,小心翼翼的朝着边缘试探,踩过泥泞不堪的地面,伸手触碰在了凹凸不平的墙壁上。 粗糙,坑洼,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传来,江宁眉头微皱。 不知为何,墙壁带给自己的感觉总让江宁有种莫名的心悸。 突然,一个莫名的想法从他脑海中冒出。 血池既然选择在这里落脚,那这里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江宁犹豫片刻,鬼使神差的将耳朵凑到墙壁上,屏气凝神听了起来。 咚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闷响声从墙壁内部传来,吓得江宁噔噔后退。 什么鬼! 难道自己真的在怪物的肚子里? 对未知的心慌恐惧,让江宁下意识想要离开此地。 他抬头看向上空,那个被自己砸出的人形窟窿,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一层漆黑的墙壁。 “该死的!”
江宁啐骂一声。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谁都明白,但江宁每次依旧会像个傻狍子一样,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眼看逃脱无门,江宁又不敢暴力开路,唯恐惊醒了这尊未知的庞然大物。 无奈下,他只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自己所处的环境。 “四周都是泥土,空间不大,能消化大量的血水,怎么分析都很像是血池主宰的肚子。”
江宁仔细分析,得出一个让他汗毛倒竖的结果。 “不对不对,不能自己吓自己,要真是血池主宰,我早就被腐蚀的连渣滓都没有。”
江宁自我安慰道。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宁发现周围的墙壁似乎在开始蠕动。 这一变化让江宁头皮炸裂,再也顾不得其他,纵身一跃就要强行破开头顶上方的墙面,冲杀出去。 然而这里岂是寻常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江宁即将触碰到墙壁时,眼前再度一花,紧接着,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朝自己咬来。 大口内部布满了细密的白牙,在雷铠的光芒下,泛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江宁无奈,在空中强行扭动身子,避开了这血口后重新落回了地面。 他再次抬头看去,墙壁还是墙壁,哪里有什么血口。 “是我看花了眼?”
江宁自言自语道。 刚才那血口,他现在一闭眼还能在脑袋里构建出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幻觉。 那又如何解释现在这一幕呢? 江宁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时,地面上,一只漆黑的枯瘦手臂突然破土而出,带着混合血水的泥浆,一把扣在了他的脚踝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