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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当朝陛下,会铲除蓝玉吗?”
此问一出。 却见前方。 朱元璋的面孔,陡然凝滞! 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在右边,正拿着笔记录的记录官。 其实正是蜀王朱椿,他却是笔尖停顿,随即也愕然的朝着苏怀看来。 一路上。 他听到《鸣冤书》流落出来的简短内容后。 还为其心惊不已。 暗道这是何等人物,竟然敢拿着自己的父皇开涮? 毕竟! 光是自己听到的“独夫”二字。 可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而今天,在听到其所言的《认罪书》,实际上是《论罪书》 .… 论的是国朝制度之弊,论的是百官、乃至父皇的过! 他就惊的无法言语! 而现在,在父皇吼出了那么多的话。 近乎都在阐述,蓝玉的罪过后。 换做平常人。 恐怕早就无法回答。 然而对方的一句话,却又挑动起了父皇的情绪。 这简直薄纱! 怪不得…… 父皇这次下来后,特意换了一身官员的衣服,而且嘱咐自己不要乱表明 身份。 现在看来…… 这恐怕是父皇,根本不愿,更不敢! 对! 就是不敢拿着皇帝的身份来,跟其对峙! 为什么? 朱椿只是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感到极其的尴尬。 身为父皇,自从洪武十五年后,这大明朝根本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就连大哥,也不过只是,能在父皇心平气和时,才能说上两句让其上心 的话。 而面前此人…… 朱横不禁暗自摇头。 他骂了这么多,谏骂也好,谩骂也罢。 但两本《鸣冤书》、 《论罪书》出来。 恐怕父皇决然不想让他知道,跟他对峙的,就是当朝君上。 有失身份不说。 更重要的是……父皇拉不下那个脸。 想到这里。 朱椿又不由得作为一个皇子想到…… 其实。 当朝之人,都认为父皇滥杀。 然而。 这几年真正提谏言的,却是一个都没死。 最出名的。 莫过于解缙当初所写的《太平十策》! 其上的十策。 也和今日的《鸣冤书》 一样。 谈及了藩王、谈及了百官,甚至还有税收、礼乐,连当朝太子该学什 么,都被他谏言了。 其上,虽然语言没有苏怀的《鸣冤书》犀利。 但是内容却要比苏怀多得多。 而且。 还正是父皇当初,严打“敢谈及诸藩”的时候。 这位解缙学士,甚至还被父皇叫到身边,担任翰林讲学。 然而很快父皇发现,此人虽有才华,但没有眼色,什么场合都爱摆弄。 没过多久,就被踢出去了。 还有一位韩谊,其也是谏官。 所谈及之谏言,更为凌厉,在胡惟庸刚上位不久,还备受父皇信任的时 候。 就曾谏骂过胡惟庸,言说父皇看人不准,迟早国朝必生乱! 当时的父皇可是大怒。 毕竟,终于换掉李善长,是他削弱相权的第一步。 但最后,韩宜不也没事。 在朱椿的眼中。 父皇并非是真的只要对其敢谏言的人,都会杀。 相反! 如果你所言有理,父皇觉得真有必要,他定然不会计较。 可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且父皇认为根本就是乱扯一通,且有违他的 计划…… 那就是庭杖驱赶了。 而现在。 这苏怀的一句话,就能把父皇气的暴跳如雷。 只是因为…… 他说对了! 是的! 不论是苏怀、还是自己、又或者是父皇,甚至是这当朝百官。 都明白一点。 这朝堂之上,只要陛下想查。 总能查到你的违律之处。 蓝玉案便是如此! 甚至,当朝的诸多勋贵,也是如此。 如果大哥还活着。 还真如他所说。 蓝玉等人,便依旧是高坐大明勋贵前列的“国公”! 至于其所犯的那些罪。 家仆犯的,斩家仆! 军法之错,削爵位兵权! 有实在免不了死的,还有丹书铁券! “好!本官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你了,牙尖嘴利!” “你既然最喜欢逞口舌之争!” “那就告诉本官!” “听着百官告诉你的这些信息。”“蓝玉有没有罪!” 苏怀点头道:“有!” 前方的身影,再度迈前一步怒喝道:“有没有谋反?” 苏怀面对着这个问题。 沉吟了一会儿。 他才缓缓开口,“当年,前宋的赵构和秦桧联合起来,为了向金人求 和 ! ” “以表诚意!” “以十二道金牌,令岳飞回京。”
“最后……风波亭下,只留下了: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
“之后韩世忠回京,怒问秦桧,为何要杀飞?” “秦桧回了三个字!” “正是这三个字,在金人内部已经有了分裂之势,在宋军之内,其实只 要强军就有可能真的收复山河的可能,彻底化为乌有。”
“而也正是这个三个字,原本,如果真的能收复北宋丢失之山河,他赵 构在史书上或许会被名列千古一帝!” “而不是被后世人骂完颜构!” 当这段话响起的时候。 蜀王朱椿已经脸色大变。 他这是真的感受到了“苏怀”的攻击力。 而朱元璋更是怒然无比。 每一次! 每一次和此人对峙之时,他总能让自己感受到无边的怒火。 而这时。 苏怀接下来的声音,却也缓缓响起。 “今日……” “大人问我这个问题,” “那我便以那个答案,重新回答陛下!” 苏怀声音一顿。 而后缓缓吐出三个字:“莫须有!” 轰! 仿佛是一柄重锤砸入了朱元璋的脑海。 这一刻。 他只感觉头晕目眩。 而蜀王朱椿,则是手中一颤。 看向苏怀的双眼中,更是不由得多出了一抹惊骇! 莫须有! 莫须有?? 他怎么敢拿这个来比喻的? 却见,此刻的朱元璋已经愤怒起身。 “大明不是南宋,当朝之上,谁是秦桧?谁是赵构?” 苏怀仿佛没感受到对方的咆哮。 他只是淡然道:“大人何必如此暴躁?” “我之所言,也没说当今就有秦桧、赵构……” “而是借此事,向大人宣读这三个字而已。”
“莫须有!” 顿了顿。 苏怀的声音骤然响起。 “定罪需要证据,处斩就更需要证据!” “而不是被当今陛下,随口询问几个人,让锦衣卫去严刑逼供,随后再 凭借区区根本搭不 上的文字来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