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帮我排忧解难？”

楚晏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没那个本事？还是我不值得你信任？”

楚晏靠近她，语气郑重地问：“陆大人，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洛媱没那么好的心肠，愿意替他排忧解难只是为了让楚氏内部更加团结，将来能为岭南出一份力而已。“你将我放到这个位置上，我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多的就无能为力了。”

“力所能及是吗？”

楚晏想了想，还真让洛媱帮他一个忙，“以你如今和梁博洲的关系，向他要一份通关文书应该不难吧？”

“通关文书？你想出关？”

洛媱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交趾郡往南就是越南老挝那一带了，东南亚其他东西她不惦记，她就惦记那边的物种。“不一定，只是有备无患，岭南往北的商路很难打开，山路崎岖，但往南的路可一试。”

“咱们有海船吗？大批量的货物可以通过海船运出去，比走陆路更快更省力。”

楚晏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想法很好，只是朝廷对海关把控严格，商船无法出海，而且我们也没有足够远航的海船。”

洛媱目前只有红糖一个生意，往东南亚去的销路估计不会太好，她还是想把重点客户放在中原。红糖营养价值高，味道好，只要打出现代人普遍认同的广告口号，不愁打不开销路。“好，我尽力而为，不保证一定能弄到，如果我帮大公子弄到了通关文书，大公子能否帮我从矿山买出一些铁矿石出来？”

“你对铁矿山还没死心？”

楚晏深怕她哪天一个想不开带人去抢矿山。毕竟她现在手里有一群土匪，随时都能组织成一支匪军。洛媱一脸算计地问他：“大公子，你手里可有生铁？要不要我帮你炼铁？酬劳只需要两成的铁就好，你如果想造什么东西，我也可以额外帮你打造，价钱另算。”

楚晏之前是听她说过炼铁的事，而且她能烧窑，原理都是高温煅烧。只是他不确定这个女孩能做到哪一步？炼铁可是许多大世族都无法插手的事情，朝廷把控铁矿，但世族权贵总要有自己的私人武力，走私铁矿一直是屡禁不止的。“炼铁可不像烧砖，温度需要很高，打铁更是需要经过千锤百炼。”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想要铁器更锋利坚硬，就必须对铁矿进行提纯，杂质越多越差。”

洛媱想炼钢，可她不觉得现在的技术能达到这个程度，但把容易生锈的铁器提纯一些些，应该还是可行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晏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这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试试？”

洛媱蛊惑他道。楚大公子咬咬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好！下个月我会命人运一千斤生铁过来，你要是敢炼废了，我就废了你！”

洛媱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期待地问：“两成？”

“炼成了再说！”

楚晏急急忙忙离开苍梧县，回去后不仅安排人送生铁过来，还在交趾郡也建了砖窑。外人都以为楚家要扩张瓷器生意，并不在意。还有人笑话楚家，说自从换了一任家主，楚家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什么都要做到最大。楚家的生意遍布岭南，在权贵眼中，行商是低贱的，曾经的天之骄子沦为商贾，他们可没少笑话。也因此，无论是皇帝还是朝廷，都没有阻止过楚家的生意。只是楚晏很清楚朝廷的底线，没敢轻易把生意扩张到岭南以外。但现在他多了一条路，他可以借助洛媱的手合力把生意扩张出去，洛媱一个贵族少女满脑子都是钱，比他还更热衷于做生意。“让开！”

书房外传来一阵喧哗。雷豹拦着楚二爷，一板一眼地说：“二爷要见家主，请送我通传一声。”

“可笑，我在自个家里见个晚辈，还要事先通传，楚晏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孝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晏收起岭南的舆图，朝外喊了句：“让二叔进来。”

楚箫推开雷豹，一脚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楚晏，你还敢回来！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准备躲着我了！”

楚晏好整以暇地烧水煮茶，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二叔真会开玩笑，我又没做对不起二叔的事情，为何要躲着你？”

“别装傻，你灭了楚彧满门，家族容不下你，明日我就让族老们开祠堂，大家好好说道说道，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当家主？”

“你说楚彧啊，他算哪门子族人？他这些年借着你的势做了多少坏事，死有余辜，是苍梧县县令办的案，梁郡守都签字定案了，二叔觉得我有错，难不成是想包庇罪犯？”

楚箫气的够呛，人肯定是楚晏杀的，但有那苍梧县的县令托底，楚晏才敢有恃无恐，也不知道他与那苍梧县令是什么关系。“你不用给我绕弯子，岭南楚氏就是一个整体，你不把楚彧当族人，那些依附我们的楚家人会怎么看？你说楚彧死有余辜，那你也该将他带回来，由宗族惩治他，你不仅杀了他，还灭了他满门，如此恶毒残暴，族里已经有不少反对你的声音。”

楚箫不能接受一个弑父的后辈领导整个家族，论资排辈，也轮不到楚晏当家主。可是当年楚晏回来后，以迅雷之势杀了生父，又弄死了几个反对他的族老，威逼利诱，手段尽出，这才让所有人不敢反抗他。几年过去，楚氏欣欣向荣，至少在岭南已经无人能撼动。生意做大后，族里的日子也好过多了，原本反对楚晏的人拿着分到的钱也不敢出声了。“二叔。”

楚晏冷冷叫了他一声，“你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我可以成全你。族里准备开辟一条新商道，二叔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吧。”

楚箫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你倒是指使起我来了，我可是你亲二叔。”

“是啊，所以我把最好的机会都让你了，等二叔赚足了银两回来，也可以收买人心。”

“哼，行商乃卑贱之事，你满身铜臭，满脑子只想着钱，还不如你二弟，我看这个家主，楚隽当都比你强。”

“哐当”一声响，门外站着的楚隽满脸通红，尴尬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