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军追至钱塘县时,发现自己的目标消失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好像天生就是为逃跑而生的,一点反击的念头都没有。“呸,真是一群败家之犬,逃得如此快,一点骨气也没有。”
副将嘲讽地笑笑,对江凌说:“少将军,我们还追吗?看来楚家军是逃了。”
“让我想想,总觉得不对劲,楚家军败的太快了。”
他挥手让大军原地休息,自己闭着眼睛思考。副将在一旁大声囔囔着:“少将军太高看那些南蛮子了,听说楚家的私兵是从流民中招募的,身体孱弱,也没什么本事,这样的队伍岂是正规军能比的?”
“不,不对劲……”江凌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了,“从头到尾,你可曾见过那楚晏?”
“这……末将不认识楚晏,以他的身份,肯定是最早跑掉的。”
“楚晏如果是这样临阵脱逃的人,就不可能有今日,我们……”江凌深深吸了口气,烦躁地说:“我们中计了,快,回程!”
副将还是想不明白,“我们在城外杀了那么多楚家军,追的时候他们也至少有上万人,如何还能分出一批人来?”
江凌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猜测是之前打探出来的人数有误。“少将军,不如我们分并两路,一路继续追击,将那残兵败将全杀了,万一楚晏就在其中,岂不是让他跑了?”
其余副将均同意这个方法,这一仗打的一点不过瘾,他们竟连敌军主帅都没见到。而且这回让他跑了,下次再想抓就难了。江凌略微思考就同意了,让一名副将带一万士兵继续追赶,自己带人转回。那副将自信满满,顺着路上的痕迹一路往西南方向追。“他们这是想逃回庐陵郡吧,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他们出边界前拦下他们!”
另一边,江凌返回余杭县时已经黄昏了,远远地看到城门口燃起大火,但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回事?城门怎么关了?”
他们闻到了烧尸体的味道,纷纷避到上风口,然后眺望着城楼。“可能是余杭郡府军关的,去喊话,让他们开城门。”
副将打发一名士兵去叫门。那士兵跑着去了,到门外大声喊:“开门!我们少将军回来了!”
“……”四周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江凌胯下的骏马不安地刨着地面,四周太安静了,就算城里的府军都被他们带出来了,但总还会有人看守。他记得有一支城门守将并未出城。“少将军,可能真的有埋伏,让属下带人爬上去看看?”
“好,小心些,一有不对劲立即撤退。”
副将点了十名好手跟随,带着绳梯去爬城楼,等他们把绳梯甩上去,就听到城门“嘎吱”一声响了,然后缓慢地打开。“原来有人在啊,真是,白费老子力气!”
那副将走到门外,看到一名士兵从门后探出脑袋,恼怒地训道:“干什么吃的?刚才叫门怎么不应?”
那小兵瑟瑟发抖,委屈地说:“启禀将军,我们钱守将离开前让我等看好大门,刚才着实没听到声音。”
“行了行了,赶紧把门打开,少将军要进城!”
副将灵机一动,眯着眼问他:“等等,今日我们离开后可有人来?”
小兵迷惑地问:“没有啊,将军指的是谁?今日连百姓都未曾进入。”
副将见他不似说谎,便跑回去跟江凌汇报。江凌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暂时看不出异样,但他心里还是不安。“少将军,末将先带人进去看看?”
副将觉得大公子太过谨慎了,如果对方先一步抢了余杭县城,怎么可能没安排人守城?江凌也不想表现的太胆小怕事,否则他的威望会大大降低。现在到底该不该进城是个问题。他确实可以先让副将进城摸底,但如果没事,那他放弃追击楚晏就是判断失误,是一个笑话。“走吧,不管如何,进去就知道了。”
城门已经打开了,没有发现任何楚家军的踪影,但余杭县的城门往里走要转过一道弯才能进入主街,目前也没有看到百姓在附近走动。“走吧。”
余杭县城门能同时容纳几十人通过,道路宽阔,前方的士兵刚走到拐角处,后方的士兵也正好完全进城。城门开始缓缓关上,门后站着的士兵却不是之前那个了。拐角处,士兵们看到前方出现的石墙,疑惑地问:“之前这里有这个的吗?”
“奇怪,这石墙哪来的?”
“文副将,那是之前放在城楼下的石头,您看,那边的石头都不见了。”
“对对对,我们准备了守城的石头和木头,现在都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屏息,压低身体放慢脚步往前走。后方的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文副将亲自跑回去跟江凌汇报。他刚转身,一支箭从后方射来,等他听到声响,利箭从他的后背射入,胸口射出。他抽搐着倒下,至死都没发现箭是从哪射出来的。但他闭眼前,看到了身边接连倒下的士兵,无一不是瞪大双眼,死不瞑目。这变故来得突然,后方的队伍立即反应过来想后撤,可发现后路已断,城门竟然关上了。不过不要紧,城门关了还可以再打开,只是人挤人,城门下连个空隙都没有,根本没有空间开城门。前方惨叫声连连,后方的士兵又不明情况,江凌的马有些失控,他拉紧缰绳大喊:“稳住!不要乱!”
箭雨很快就停了,前方数百士兵倒在地上,几乎都是一箭毙命。等了片刻,江凌确定没有弓箭射出,便让人上前查看。有士兵翻过那道石墙,就看到后方只是摆了上百架的弓弩而已,一个人也没有。“见鬼了,难道那些人自己跑了把武器留下?”
“不对,快看,这些弓弩上面有连着一根线,会不会压根就没人?”
“不可能!没人弓弩怎会发射?”
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兵器,不过他们没有时间深思,而是把目光放在眼前的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