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珠心中，赵氏不能说是一座山。那就是一堵墙，挡住北风南下的高墙。于是她发出三问：“陛下，本国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难道此前没人想过联络萧氏以为外援？作为四国之中实力稍强于我的弱国，萧氏难道就没有想过与我神龙合作？可无论何人，为何不能促使两国联合？”

张昊沉下心中一股气，示意钟明珠坐下来说。钟明珠轻叹：“四国争雄，弱者必然会被强国消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萧氏女子当国，从来都不介意与我神龙合作，之所以不能成功，其一在于我神龙政局动乱，萧氏无法确定与谁合作才能长久。“其次，自前朝覆灭，拓跋氏南下，中原三国之中，我们掌握着正统之神器，秦氏掌握天下精锐军队，唯独萧氏既没有正统，又女子当国天下侧目，与之合作，本该是我国策略，然而……”说到这，她甚至都明确表现出憎恶的情绪了。张昊原本没明白。钟明珠又道：“先皇时代，我军屡屡北伐，却不敢与拓跋氏郑雄，更不敢去打秦氏，只好从萧氏那边刷一些战功。原本两家还算睦邻友好的关系一落千丈。”

张昊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下他终于明白朝廷为什么在如今这个紧要关头，竟还没有人提起要和萧氏合作了。原来，国中那帮没脑子的先把两国关系给打到了冰点。想想也是啊，天下四国之中神龙是最弱的，萧氏天凰国其实也和我们的实力相差不多，这是天然的潜在盟友啊！可前朝那帮老糊涂蛋在干什么？打不过拓跋氏，就应该沉下心来发展军备。打不过秦氏，就应该争取更宽松的国际环境发展自己的综合实力。“人言先皇有多贤明，可我这个没什么天赋的昏君，也深知和萧氏搞好关系的重要性啊！”

张昊长叹一声。钟明珠轻轻哼的一声，仔细看了他很久。还行，这还算是个懂得及时止损的皇帝。她看看周围的内侍和禁军，似乎有话说。张昊挥挥手，命众人都退下。“这里只有你我，直说办法。”

张昊道：“这不仅关系到我们想要萧氏的武功秘籍，还牵涉到将来的国策，不必犹豫。”

“陛下，要想和萧氏和好，至少让她们不至于对我们继续保持仇恨，甚至密谋与秦氏合盟先消灭我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通过外交手段。”

“然，萧氏绝对不肯相信我们，先皇屡次背弃盟约，早就让人家深恶痛绝，把我们列入不可信任的名单了。”

“次之自然是通过北方赵氏设法与萧氏联合，然陛下正在清理各大家族的势力，赵氏尾大不掉岂能托付如此重任？”

“故此，为今之计，在我看来只有一个。”

说到这，钟明珠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要说一个惊动天下的话，所以再一次欲言又止。张昊再三催促，钟明珠才道：“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承认萧氏数百年来求之不得的合法地位！”

此言一出，张昊笑了。如此简单？“陛下！”

钟明珠厉声问道：“陛下以为简单，然陛下可知认可萧氏，会让天下侧目？”

哈？天下？侧目？张昊大笑，指着外面问：“你糊涂了？国内，我处处都是敌人，有几个可以信任的心腹？之于天下，我国有没有盟友，有几个朋友？在我看来，四海列国都是我的敌人，是我国的敌人，那我还怕什么天下侧目？”

这……“我知道，承认萧氏单独立国的事实，拓跋氏、秦氏乃至整个天下都会震动，甚至所有人都会讨伐我们，但那又怎么样？”

张昊道：“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啊，你还幻想着让他们高抬贵手？”

钟明珠呆了一呆，半晌无话。是啊，神龙国面对其他三个国家那都是敌人。在国内张昊这个皇帝也是举目皆敌的“昏君”。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张昊心里有了主意。他原本只想从萧氏手里获取武功秘籍而已，却不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收获。他要仔细筹划一番！“朕算了又算还是认为这么做利大于弊！”

张昊吩咐，“给你弟弟发去秘密命令，让他们暂时潜伏起来，不要先惊动国内的敌人！”

钟明珠没搞懂。张昊又道：“一旦我们与萧氏联系上，承诺先用传国玉玺认可天下三分、拓跋氏入侵立国称帝的事实，我看这些世家大族肯定要起兵。如今诛杀他们，我多少有些师出无名，然而，若是他们举兵反叛则如何？”

那当然合情合理出兵消灭他们了。可是，那也会让他们的实力更强大吧？钟明珠道：“如今就动手，既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又能在他们的实力最分散的时候减少我们的损失，一旦他们在拓跋氏或者秦氏的支持下反叛，恐怕他们的实力会更强。”

张昊笑的很意味深长。钟明珠说的是事实吗？是！但她却忽略了一点，凭这一手赵氏至少会保持中立，减轻张昊在北方的压力。赵氏，一直都和萧氏保持密切的联系，甚至通过通商联姻等手段，背地里形成了结盟关系。迫于压力，他们不敢公开和萧氏来往。那么，这层压力消失以后呢？张昊算了又算，认定赵氏不敢在他宣布萧氏也是一个合法的诸侯国的时候突然全面投靠萧氏，那就施压，让赵氏乖乖按照我们的计划，至少为我们解决心腹地带的世家大族提供必要的舆论支持。这需要对惠妃施加压力，并让她全心全意站在神龙的一边。如何处置？张昊暂时没想到办法。钟明珠见他沉吟，便知道此事已经定了，于是提出告退，她需要也筹划一番。张昊心事重重又回到柳云烟身边。柳云烟一问，眼睛里浮现出一抹神采，轻笑一声，建议道：“陛下，欲利用赵氏，须先知道他们的根本利益所在，其根本利益为何？”

张昊心不在焉。柳云烟笑道：“他们的根本利益，在于既要我国的好处，又想获取萧氏的好处！”

既要，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