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何顾自纠结的时候,宁晚已经敌不过愈战愈猛的副掌门,出招慢了下来。可是这一慢,就打乱了她回挡的节奏,竟然是节节败退。突然,副掌门大喝一声,宛如雷霆震怒,宁晚被惊得顿下了动作,露出了空门。副掌门立刻抓住时机一掌劈去,掌风快如闪电,疾如飞星,简直是携了毁天灭地的气势要把宁晚解决在这里。就在这时,一枚不起眼的小小的石子自下方急速袭来,目标正是他的要害所在。掌法已出,若收,自伤八百,若不躲,受伤一千。为了自己的小命,副掌门不得不转移了掌风,只是擦过宁晚的肩膀,将那突袭的石子一掌拍碎。虽然没有被全力打到,但宁晚此刻也是强弩之末,哪怕只是被掌风扫过,她也内力翻滚,五脏颠倒,压不住喉中的腥甜之意,生生在空中喷出鲜红的血液来。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掌控不住,眼见就要摔落在地上,背部却突然抵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腰上也被环了一支有力的手臂,她整个被他护在怀里,并且带着落到了地上。楚何还是没忍住出来了。这姑娘到底是啥都不知道,只是一门心思来找他的,和副掌门的一战完全是无妄之灾,他可不能让她折在这里。可让他糟心的姑娘哪怕是伤得这么重,竟然还要伸手去摸他耳后的人皮面具,硬生生要把他的面具扯坏一半,边扯还边得意地吐血,“你看我没说错你就是楚何,我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消息怎么可能会错。”
“女侠,你别把我的面具吐脏了,很贵的。”
宁晚还想说什么,可是却紧皱住了眉,开始猛烈地咳起血来。楚何心中不安,想转身离开,但对面的副掌门已经紧锁住了他们两个,只等他们露出破绽,就要一击致命。不战不行。但他既打不过副掌门又带着身负重伤的宁晚,不得不说是输面尽现的一局。又把自己逼到了这么狼狈的局面,楚何无奈地这么想着,面上的神色却越发肃然,抱着宁晚的手也不曾有一份松懈。他空着的另一只手小心地摸上了腰间配着的暗器囊。另一边,发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副掌门也不急着出招制敌,反而是整出一派浩然正气的模样开始劝降。“楚何小儿,你是冰山二老的嫡传弟子,我也不与你为难,今日之事只要你答应绝不外传,并且自废武功,我就放你们离开。”
楚何心中冷笑,若是在这里自废武功,哪还有命活着离开。不过对方既然愿意虚与委蛇,他也不介意和他聊聊,打不过至少也要在心理上击溃对方。楚何收了脸上的肃然模样,嘴角翘起,又恢复了和宁晚初见时的温良模样,“郭大侠真是仁心仁义,愿意放我等离开,只是口说无凭,万一郭大侠出尔反尔怎么办?”
副掌门语气不善地盯着二人,“我名满江湖,权重望崇,难道会欺骗你们这两个黄口小儿不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何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气死副掌门了,见对方眼角抽搐,怒气难忍,他赶紧伸手喊停,“不过我也不是不信郭大侠,只是有个凭证。”
“什么凭证?”
楚何看着副掌门,启唇一笑,说不出的风流气韵,“你立字据。”
副掌门觉得自己要是还没有意识到楚何是闹着玩的,他就白活那么多年了。话不多说,直接动手!副掌门猛身飞起,也不朝楚何袭去,反而是直击咳血喘息的宁晚。他发现楚何有意护着这个小姑娘。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这个累赘更加绊人脚步,他要他躲无可躲,处处受制!谁知,察觉他掌风袭来,楚何竟然就前把宁晚一抛,像是拿她当肉盾要挡住副掌门的袭击一般。副掌门惊觉自己猜测失误,又担心楚何如此作为是不是另有阴谋,神色迟疑间,他出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可是,楚何却是抓紧了时机,他闪身甩出手中的五枚梅花针,针针直击副掌门的要害。这是个狠心的小子!副掌门挥手打掉来袭的梅花针,不再理会毫无战力的宁晚,转身如猛虎扑食直击唯一战力楚何。楚何也毫不懈怠,脚下步子不停,停转变换,虚虚实实绕着副掌门躲,凭着绝顶的轻功竟是不让他近身半步,边躲手上的梅花针也不停,全往要害上掷。一时间就听见“唰唰唰”的摩擦声。楚何的攻势越来越猛,似乎是铁了心要和副掌门战死在这里,出招也愈发大开大合,粗糙但是直接。副掌门被他这不要命的打法困住了,束手束脚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而胶着的战斗也让他的心浮躁起来,出掌之间再没了张法。眼见战况愈发激烈,这时,就听楚何竖眉大吼一声:“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乃是暗器世家鬼手老人所致,共有二十七枚银钉,钉钉带毒,一旦出匣,必见血光。副掌门心中惊惧,慌乱地挥起衣袖阻挡,可是虚空中用手拂了两下,竟然什么都没有等到。他大着胆子定睛向前看去,万万没想到,楚何已经趁着他阻挡“暴雨梨花针”的空隙带着宁晚悠悠然离去了,只剩下他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挥手。察觉到自己被耍弄,副掌门怒火滔天,目眦欲裂,却只能朝天咆哮:“楚何小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另一边,楚何带着宁晚离开了副掌门的宅子以后,就在安静的街巷中东拐西晃,避开了晚间巡逻的小兵,运着轻功落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巷深处。他敲了敲合上的木门。没过多久,一个布衣小厮过来开了门。楚何抱着宁晚闪身进屋,熟门熟路地穿过大厅,来到了后堂。虽然夜已深,但因为他的叨扰,屋中的主人已经醒了。烛光悠悠,铺着柔软皮毛的长塌上正坐着一位披着青色外袍的清冷男子。他墨发如瀑,容色如玉,乍一眼看去,恍若仙人临世,周身萦绕的皆是疏离淡漠气息。只是这美人心情现在不好,皱起的眉宇间尽是被人叫醒的不耐,但他整个人却因这生动的神色,更显得姿色清贵,容光逼人。“要是让我发现你只是为了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叫醒我,就别怪我让你以死谢罪。”
话语虽狠,但美人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很是动听。借着多年往来的经验,楚何完美地过滤了他只是撑人设的冷言冷语。他大步一跨,来到榻前,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宁晚往软塌上一扔,冲着坐在旁边的青年说道:“大事,救人。”
眸光一转,林荀看着浑身是血,并且已经染红了自己心爱软塌的宁晚,眉头一抽没控制住,把她一脚踹了下去。“哐当”一声,宁晚被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