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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什么招?
叶珏秋愣了一下,一时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他有些迟疑的问:“是指求你……有用?”商时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是眼镜戴得久了有些不舒服,他随手将眼镜勾了下来扔在玻璃桌面上。 就听到叶珏秋说:“那求你的人一定很多。”
商时序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求我的人是很多,但有没有用得另说。”
“那你刚刚说我求的有用,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联姻吗?”
商时序和商礼完全不同,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 若是和自己结婚,就像商时序所说的,可能还得教他,或许还有很多其他麻烦事。 商时序的视线没有隔着镜片落到了叶珏秋的脸上,他眼睛度数其实不高,就算不戴眼镜也能清楚的看到对面人的脸。 只是他工作多,平时面对的电子产品多,所以眼镜带点防蓝光来保护视力。 不戴眼镜的时候看人,压迫感会显得有些强。 见人没有说话,叶珏秋小声道:“我不可以知道吗?”
叶珏秋好像天然的就会把对别人的要求转化成自己的需求,于是也更像撒娇了些。 起码商时序现在无法拒绝。 “也不是什么大原因,只是我爷爷会拿我的婚姻做文章。”
刚刚张潇涵给商时序打电话为的就是这个事。 虽然母亲和爷爷都想插手他的婚姻,但是两人的目的不一样。 对张潇涵而言,她这几年催着商时序主动点,倒不是真的想去支配他的生活。 只是希望他还有选择机会的时候找到一个喜欢的人。 而对商鲲来说,商时序对情爱方面不感兴趣反而是一件好事。 这样就只用纯纯考虑利益关系,更好利用他的婚事。 商时序自然不会任由他插手摆布,真遇上了问题也能解决,只是对方手上仍留有势力,处理起来会麻烦很多,也费精力。 干脆他自己占据主动权。 叶珏秋垂头看了看怀中,在刚刚他给棉花梳毛时,它就已经睡着了,整个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尽管商时序只是在很平静的陈述某一件事,可叶珏秋还是听出了些端倪。 比如……商时序和商鲲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 但还问下去就会涉及到对方的隐私,所以叶珏秋沉默了下来,不去追究更深。 看着垂头认真用手指给棉花梳毛的叶珏秋,商时序突然也有一种想要摸摸这只猫的冲动。 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偏开头选择了放弃。 “你马上要去北市读书,那是一个新的环境,你的学业繁忙,也会遇到很多你讨厌的人,到时候你未必有多余的精力兼顾其他。”
“我没有要你现在就给出答案,但我在苏市的这阵子,我向你提出结婚的这个建议一直有效,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商时序站起身来,一次性说了这么多他感觉有点疲惫。 “行了,回房间早点休息吧。”
说完,从叶珏秋身后路过时,他又垂眸看了一眼叶珏秋怀中的猫,最终没忍住伸手轻轻抚了下人的后脑勺。 叶珏秋懵了一瞬,再抬眼看人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离开的修长背影。 - 叶珏秋不怎么熬夜,回到房间后不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出房门的时候,商时序已经坐在客厅里在处理工作,叶珏秋的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想到昨天聊的结婚话题,叶珏秋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好意思。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商时序侧头看了一眼人。 叶珏秋清了清嗓子:“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等你。”
叶珏秋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哦。”
他和商时序一起朝着餐厅走去,“不用等萧文景吗?”
“不用,估计他昨晚熬夜打游戏了,早上基本看不见他的人。”
两人坐在餐桌旁,商时序看了眼对面的叶珏秋,对方今天上面穿了一件克莱因蓝短袖,显得皮肤愈发白,下面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板鞋,是一副要出去的打扮。 “今天要出去吗?”
“嗯,出去随便逛逛。”
叶珏秋犹豫了下,然后开口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他出门的时间不算早,本以为碰不到人就可以自己出去,但既然遇上了不邀请好像不太好。 就在叶珏秋以为商时序会以工作为由拒绝时,对方点了下头:“好。”
等出门后,看着正在排队买海棠糕的叶珏秋,商时序问道:“这就是你早餐只吃一个鸡蛋的原因吗?”
叶珏秋有些心虚:“外公不让我在外面吃,我上学又在外省,平时能吃到的机会不多。”
说完,似讨好般,“你要不要吃?”
商时序摇头:“你吃吧。”
后面一路,商时序看到他生煎、枣泥糕拿了一手,似乎每样都买了一点去尝。 看到人吃得不方便,商时序自觉的朝他伸手,叶珏秋也不客气,把买的东西都给他提着。 到常清路的时候,人明显多了起来。 看着路边摆满的小摊和蹲在地上的人群,商时序侧头问道:“那些是什么?”
叶珏秋看了一眼:“是茉莉手环,很多游客会买,晚上的话人会更多。”
不止在常清路,苏市的街头时常能看到做这些生意的,这个季节还有人卖栀子花。 说着,他在顾客比较少的一位婆婆面前蹲了下来,看着篮子里的茉莉花。 若是往常,叶珏秋不怎么在外面买这些,他院子里自己种的花就已经够多了。 可想想商时序也勉强算是游客,于是挑了一串新鲜的花朵递给身旁的人走个仪式感,花被商时序接过。 叶珏秋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左手腕被抬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望过去,就看到对方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灵活的绕着绸带准备打结。 对方指腹有些微热,偶尔触到叶珏秋的手腕内侧,愈发衬得他的皮肤有些凉。 叶珏秋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手: “我是给你的。”
商时序轻轻“嗯”了一声:“你戴着更好看。”
叶珏秋垂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腕细,所以腕骨突出,皮肤又白,深绿色的绸带系在手腕上确实好看。 商时序见他还准备说什么,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还吃不吃?”
叶珏秋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吃。”
说着,他就着商时序的手挑了一个生煎出来。 就在两人沿河散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 叶珏秋和商时序回头望去,就见数十艘原本深色的乌篷船檐上挂着红色灯笼,顶上覆一层红布。 船头的人凤冠霞帔,穿着华丽。 新人互拜,喜船巡游。 不见山,但见河。 山河总有一方做了见证。 很明显,这是一场少见的水上婚礼。 周遭有不少看热闹的群众,船队慢慢悠悠的划着船,似乎是为了讨个吉利,船上的人往路边撒着喜糖,惹来一阵哄笑和祝福。 叶珏秋和商时序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那边被众人见证的婚礼。 新郎新娘站得很近,两人笑着相携,大方接受外人的善意,幸福不言而喻。 叶珏秋的手搭在石栏上,突然有些失神。 商时序并不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人,他神色淡淡的看着那边的喧哗热闹,大多时候并不会产生共情。 但这一刻,他却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叶珏秋,他观礼的神色很认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商时序蓦地有些心软了,突然想放弃自己之前的那个提议。 对方太过于年轻,正是最好的年纪,或许某一天他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只带着纯粹欢喜的婚礼。 “联姻”这两个字里包含着牺牲,他总觉得对身边的人来说显得太过于冷冰冰。 至于对方的困境,他总能有其他法子去帮人。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身旁的叶珏秋却突然转头看向了他,问道: “如果我外公不同意怎么办?”
商时序本来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堵了回去,回道:“是我求的婚,那就由我去解决,你只用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只看你自己愿不愿意。”
叶珏秋表示理解了。 商时序突然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开口,叶珏秋突然伸手捂住了脑门,小小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
商时序连忙拨开他的手,就见对方白皙的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红印子。
再低头一看,船上的人往路边扔的喜糖砸中了叶珏秋的脑袋后,落在了地上。 叶珏秋捂着脑门小声的“呜呜”了两声,商时序伸手给人揉了两下,忽然没忍住偏头笑了。 - 叶珏秋和商时序在外面吃了晚餐后才回的家,然后问了一下管家叶竑在哪。 得知对方在收藏室后,他径直过去。 一推开门就见叶竑站在一面收藏柜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公。”叶竑听见声音,回过神侧头看过去。 “和时序出去了?”
叶珏秋点点头。 对方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叶珏秋突然有些心虚,总感觉外公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可叶竑没有多说,只是朝着他招招手:“来看看。”
叶珏秋走过去,发现对方站得是哪一面收藏柜后,他愣了下。 就算前些年叶竑不太想与北市那边有接触,可毕竟叶珏秋和商礼之间还有着婚约,两家又不在同一个城市。 为了维系两家情谊,每年商礼和叶珏秋的生日,都会互赠东西,有点类似信物。 叶珏秋看着那一面收藏柜,贵重的东西放在了这里,有些可以用的,被叶珏秋拿走了。 有几年叶珏秋的印象格外的深。 他5岁时刚被叶竑接过来,精神和身体受到的伤害都不小,以至于那一年大病小病不断。 6岁那年的生日,收到礼物是玉佩和一枚平安福。 据说是专门在灵安寺祈的福,开过光。 叶珏秋笑了下,将玉佩拿了出来,在光下看了看。 然后就是他16岁读的大学,文博专业,那一年收到的礼物居然是探铲。 在学习考古概论中,他们了解的专业上第一个工具就是探铲。 大概是以此祝贺他进入大学,进入人生的一个新阶段。 不是多么名贵,但是叶珏秋很喜欢。 他当时收到后还乐了好久。 再就是18岁的成年礼,收到的是两块玉—— 两块上好的玉合二为一,为珏。 叶竑感叹道:“早些年你们还小,礼物由大人操持,大了后礼物都是你们自己选的,所以看着这些东西,我觉得商礼这人傻了点,心总归是不差的。”
毕竟看上去很真诚。 叶珏秋的手动了动,他曾经何尝不是这样认为? 因为这些礼物,他曾对婚约妥协认命时,也安慰自己般想过,就算不喜欢商礼,但结婚后应该也可以相敬如宾做朋友。 只是后来知道了对方的本性,叶珏秋就明白了,这些东西大抵是家里长辈以他的名义赠的。 叶珏秋神色有些淡:“怎么突然想起看这些东西了?”
叶竑扭头看向他:“今天和你商爷爷聊天,无意得知了一些事,这些礼物……不是商礼送的。”
叶珏秋早猜到不是商礼送的。 可听到对方这么说,他的心无法遏制的剧烈跳动了一下,仿佛预感到什么般,下意识的问道:“是谁?”
“是时序那孩子。”
叶竑叹了一口气:“每年都是他亲自选的礼物。”
叶珏秋捏着玉佩的手猛地攥紧。 “他有心了。”
叶竑的声音还在响,叶珏秋却有些难以听进去了,他的脑子有点晕,最后忍不住开口道: “外公,我现在有些事,等下我再来听您说话,可以吗?”
话音落下,他转身出了收藏室,有些急的朝着外面跑去。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商时序才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小喘着气的人。 他有些惊讶:“有什么事吗?”
叶珏秋看着对方被水汽浸湿的漆黑眉眼,突然卡了一下,想要说结婚的话突然无法直接说出口。 手里的玉佩因为捏得紧,边角硌得手心有点疼。 商时序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耐心的等他说话。 对方似乎有些害羞,耳朵都是红的,最后听见叶珏秋小声的问: “你们家新来的小金毛,还需要我帮忙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