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雨今日明明起了个大早,却没去校场打拳,而是直奔嬴风的帐篷。 听见邀雨甜甜地唤“师兄早”时,嬴风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最毒妇人心这类的词。 果不其然,邀雨满脸笑意地拿出师傅在生辰时送她的九节转龙鞭,“我昨日在营帐中无事可做,便研究师傅送我的这转龙鞭。可是我对师傅说的‘凝气与一线’总是理解地不得要领。忽然想到师兄的内力就是剑气,不知道师兄是否肯教教我?”
嬴风的脸颊忍不住抽了抽。邀雨笑得太甜,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可她一脸崇敬地望着自己,又让赢风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硬着头皮道,“好。你先用来我看看。”
邀雨点头,葱段般的五指轻轻在锦盒底部一拍,便将九节转龙鞭击到空中,紧接着,鞭子的九节鞭身便像九把匕首,直射向嬴风!吓得嬴风连蹦带跳,慌忙闪避! “咦?难道我用的不对?那这样呢?”
邀雨的五指一收,九节鞭身似被吸住,同时回到邀雨手中,紧接着又再次击出! 嬴风辗转腾挪,扯到昨日的伤处,疼得他直呲牙,忙喊道,“停停停!你这么明显的报复,就不怕师伯再怪罪你!”
邀雨似是不解地歪头,“报复?我不过是在请师兄教我怎么用转龙鞭啊?”说完九节鞭身再次被一收一放。邀雨这次的发力很大,连嬴风顺手扔过来阻挡鞭身的案桌都给击碎了。 “那你还答应了子墨不用罡气呢!”
嬴风见搬师伯没用,索性拿子墨的话辖制邀雨。 邀雨闻言果然停了下来。手指一划,将九节鞭身收回锦盒中。 嬴风气哼哼地走上前,一把拉起袖子给邀雨看他的胳膊,“我也伤得不轻好不好!”
邀雨脸上的甜笑早已不见,板着脸道,“你受伤,不代表他也可以受伤。”
嬴风气结,“都是同门,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邀雨冷哼,“我和子墨拜的是同一位师傅,你不过是我师叔的徒弟。本就亲疏有别。”
子墨一身伤回来,邀雨就算不问,也知道只有嬴风能把他伤成那样。家人就是邀雨的逆鳞,不管是谁,只要是伤了她的人,那就得做好以死谢罪的准备。 嬴风举手表示认输,“好好好。你有理,我说不过你。可这事儿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儿。你若掺和进来,子墨未必会高兴。”
邀雨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这点。她只是一时气不过子墨被人打伤了,才来找嬴风出气,此时才发觉或许这么做反倒让子墨难堪。她低头深思片刻,承认道,“你说得没错。那我先行告辞,打扰师兄了。”
嬴风再次气结,“你不打算跟我道个歉吗?”
邀雨回头瞥了嬴风一眼,“不是没伤到你吗?”
“你至少砸碎了我的案桌啊!”
嬴风指着撒了一地的“案桌”。 “那案桌是你自己扔过来的,碎了又关我何事?”
邀雨一副打死不认账的架势。 “你等等。”
见邀雨要走,嬴风又叫住她。 邀雨转过身,满脸不耐烦,“你还要做甚?”
“凝气一线不是你这么用的。”
嬴风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指向邀雨装九节转龙鞭的锦盒。 赢风手指一抬,一节鞭身似被线拴着吊了起来,缓缓升空。紧接着一节接一节。九节都慢慢围到了嬴风周身。 “所谓的凝气一线,其实就是剑气。只是本门的法门与其他门派不同,讲究先御气,后御剑。能随心所欲的驾驭九线剑气时,方可由师傅赐剑。”
嬴风说着,便将一节鞭身射入营帐门柱中,“你的罡气是同收同发,威力在于同发的瞬间所产生的爆破力。剑气则需要对每一线的真气进行控制,让他们可以攻击不同的方向,远近,甚至绕过阻碍。”
嬴风边说边一一为邀雨示范。 邀雨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还生气的事儿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嬴风操控九节鞭身。 “这么说你已经能控制九线真气了?”
邀雨见嬴风能将九节鞭身都控制住,便好奇地问。 “还不行。”
嬴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跟你正好相反。我虽然能分别控制九线真气,却做不到九线同时收发。如今才只到六线。”
“也就是说,师傅和师叔要我们做到能同时释放九线真气,而这九线真气还能同时攻击不同的方向,甚至绕过阻碍?”
邀雨惊讶。 “对。”
嬴风点头。 “原来如此。”
邀雨低头思索片刻,“虽说有些难,但应该也不是办不到。”
嬴风苦笑,他从同时控制五线,到同时控制六线可是整整用了四年的时间。“你若愿意,我们可以一起修练。”
嬴风对邀雨道。 “好。那就请师兄多指教了。”
邀雨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嬴风笑望着邀雨离开的背影,家人,贪嘴,还有武痴。他又知道了檀邀雨的一个死穴…… 等到了第二日,嬴风便依约去校场找邀雨。拓跋焘为了防止前两日校场围堵邀雨的事情再度发生,特意在校场一角用白色围布圈出一块区域,专门给邀雨用。 有祝融这位“凶兽”在外面守着,平常人哪里还敢靠近。等嬴风进到围布里面,发现只有邀雨一人,片刻的怔楞后便是欢喜不已! 他跟自己说过很多次,不能同檀邀雨亲近,这只会害了她。可当他确认檀邀雨是自己的师妹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师傅信里间接地说邀雨是他师妹时,嬴风觉得自己从没如此开心过。她既然是师伯的弟子,师傅便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对他有意而加害她。说不定师傅和师伯还会促成他们在一起! 这念头才萌生出来,便在他心中猛长。嬴风此刻脑中像是有无数个自己在说,我可以亲近她。我可以有意于她。她不会像潋滟一样任人宰割。因为她和潋滟不同。 欲望这东西,你第一次看它时,它不过是个小口子。可等你再注意到它时,它就已经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