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着这种战斗的场面，虽然不会像有些新兵那样吃不下饭，但是还是会迷茫的。“顾大哥，如果你累了，可以借我的肩膀靠靠。”

琉璃说道。“嗯。”

琉璃揉了揉靠在肩上的脑袋，其实这个人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呢。“渐渐就会习惯的，因为接下来还有很久的仗要打呢。”

看得多了，就麻木了，人就是这样子的。“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减少伤亡。”

这是顾清影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让尽量多的士兵能够回家。两人倚着城上的矮墙坐下，顾清影把头靠在琉璃的肩上，暂时放下身上的重担，偷得浮生半日闲。“顾大哥，好点了吗？”

眼看着天色都暗下来了，琉璃开口打破了安静。“我们回去吧，小陌还一个人在营帐里呢。”

顾清影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收起了所有的脆弱，他已经是那个毒舌的监军，羽扇纶巾，运筹帷幄。“小陌，怎么不吃饭？”

顾清影进了营帐就看见坐在凳子上，拿着筷子发呆的南宫陌，面前的饭菜明显没怎么动过，于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道。“吃不下。”

南宫陌呆了一会儿才回答到，“刚才回来之后睡了一会儿，做了噩梦。”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顾清影也没有去问他梦到了什么，“小陌，你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要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吗？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学知识，如果只是这个，找叔雅就可以了，不需要让你过来吃苦。他是为了让你明白战争的残酷，学会丢掉过多的仁慈。你现在是太子，但是真的要坐上那个位置却需要经过铁血的手段，那个位置是由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而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学会的。”

南宫陌还不是很懂，但是他还是将太傅说的都记下了，父皇说过的，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需要经历的很多很多。“吃点东西，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顾清影摸摸南宫陌的脑袋说道，有些东西自己亲眼看见会比听说更有用。次日。南宫陌昨晚没有睡好，看起来神色有点疲惫，不过还是乖乖地完成了晨练和早读。顾清影其实也没有睡，坐在屋顶喝了一晚上的酒，黎明的时候又去书房研究下次的战略。不过对于他而言，不睡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关系。两人走在城内有些狭窄的街道上，这种边境的城镇，除了军队和商旅，很少会有人来，而因为战争商队都已经不过来了，但是这也不妨碍城内的热闹。小贩穿街走巷，客栈酒楼也并不是没有，店小二在人群里穿梭。城里的人依旧为了生活奔波着，虽然昨天城外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因为军队的战败而成为战俘，但是大家依旧井井有条地生活着，带着对于未来的向往。顾清影带着顾遥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一个馄饨摊子坐下。“老人家，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清影看到摊主在烧纸钱，就问了一句。“我儿子昨天死在战场上了，我烧点钱给他，路上可以走好点。”

老人家回答的时候却没有太多是伤心。“你儿子一定是英雄。”

顾清影如是说道。“嗯，我以他为傲。”

“爷爷，明知道这里很危险，你为什么不离开？”

南宫陌插嘴道，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能如此坦然地生活在这种随时有危险的地方。“因为这是我的家乡啊，离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儿子不在了，你为什么看起来不伤心。”

南宫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出来最好奇的问题。“伤心啊，怎么会不伤心呢。不过他是为了保护我们这座城死的，他用一个人的命换来了我们一座城的安危。这么想，就会好过很多呢。”

老人家摸摸南宫陌的头，又蹲下身去烧纸钱，身子有些伛偻，但是南宫陌觉得他很伟大。顾清影也没有再和老人家聊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太傅，因为这是他们的家乡，所以他们才毫不畏惧地战斗吗？”

南宫陌拉拉顾清影的袖子。“嗯，他们在为了保护对他们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而战斗。你将来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所以你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为了所在乎的东西而死战不休。“嗯，我要保护姑姑，父皇，还有……太傅。”

南宫陌最后的话说的很轻，顾清影也没有听清楚。“所以啊，你要好好学习呢，明天开始跟着洛言一起习武吧。”

顾清影笑眯了眼，可以想象洛言被南宫陌弄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嗯。”

南宫陌又恢复了原来沉默寡言的样子，但是顾清影知道他已经有所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