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值夜，春蝉作为四人中的姐姐，照旧小声叮嘱了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冬霜不要睡得太死了，如果陛下晚上要喝水之类的，要及时回应。冬霜都小心地应下了。等到春蝉三女离开，冬霜两手不由搓着衣角，拘束道：“奴婢伺候陛下就寝。”

到了这个时候，秦明也的确又累又困了，他倒在床上，招招手，道：“过来。”

冬霜捏着衣角，小步小步地挪到秦明床边，小心道：“陛下有吩咐？”

秦明闭上眼睛，道：“换小衣，来当朕的抱枕。”

过了一会，没有回应，秦明睁开眼睛，看到冬霜羞得满脸通红站在那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怎么了？”

秦明道。“陛下……奴婢……奴婢这就去换衣服。”

她说完这话，逃也似的出去了。秦明望着冬霜的背影，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小白兔落到大灰狼手里的情形。可惜，先不说冬霜太小了，自己这个时候真的没有任何心思，他只想抱着个人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冬霜回到自己值夜的外间，便动手换衣服，手抖个不停。她不知道皇帝说的抱枕是什么意思，可是换小衣……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冬霜对年轻英俊的皇帝并不反感，或者说，通过这几日相处，知道皇帝平日里性格温和，也不为难下人。可是……无论怎么说，都太突然了。冬霜心里明白，在这皇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为皇帝准备的。可是她没有准备好把自己就这样交出去……冬霜换好衣服，心乱如麻。她鼓足了勇气，低着头，掀开帘子回到了秦明的床边。“陛下……奴婢准备好了。”

她站在床边小声地道。过了一会，没有回应。冬霜听见秦明均匀的呼吸声才敢抬起头来，原来秦明今日太累，已经睡着了。看着已经熟睡的秦明，冬霜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蹙起了眉头……这种情况，她要不要叫醒皇帝呢？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冬霜小心地靠近床边，贴着秦明的耳朵，小声道：“陛下，奴婢去外间睡了。”

她说完这话就想走，却不想秦明似醒非醒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了一句：“你来了。”

便把她拉上了床。冬霜吓得惊呼一声，手脚绷紧，被秦明抱在了怀里。就在冬霜做好准备的时候，却再没有发生什么。秦明当真只是抱着她，睡得沉沉的。在知道皇帝对自己不会做什么之后，本就困倦的冬霜，小脑袋一歪，就在秦明的怀里睡着了。第二日，因为要早朝，高忠义早早地就在殿外候着了。他知道昨晚秦明睡得晚，所以即便知道早朝已经迟了，也不来催促。因为昨晚的时候，春蝉三女见到高公公这位总管太监，都有害怕。好在高忠义并没有训斥三人。约莫辰时中，冯严等大臣在正殿上，久不见皇帝现身，便命太监来催。高忠义往往日头，也觉得差不多了，便走到寝殿门外，先低声唤道：“陛下，该早朝了。冯严和许一清他们都等在含元殿等着了。”

见里面无人回应，高忠义便把声音略提高了些。还是没有人回应，高忠义便继续提高声量。等到声量足够大的时候，春蝉等人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皇帝不回应是在情理之中，可是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冬霜。夏花不由看了春蝉一眼，询问该怎么办。春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就在高忠义觉得有些不对，准备敲门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内传出秦明的声音道：“朕知道了，让他们再等会。”

听到皇帝的声音，高忠义放下心来，恭敬道：“奴明白。”

这时又有小太监来，低声道：“高公公不好了，含元殿那里两边人要打起来了。”

高忠义一愣：“谁？哪两边的。”

含元殿那是什么地方，高忠义第一反应，是居然有人敢在含元殿闹事。小太监低声回道：“是裴仁如御史和礼部尚书邢茂勋先吵了起来，之后刑部尚书又加了进来。”

说到这里，小太监为难道：“许尚书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怎么能看着冯相的人欺负裴御史他们，便也加入了骂战。”

“两边越说越凶，扬着手里的笏板，眼见就要打起来了。小的们劝不住，只能来求高总管您拿个主意。”

高忠义听了，道：“邢茂勋？他是什么礼部尚书？陛下前几日才罢免了他，重新启用了邓天纵大人为礼部尚书。”

小太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只能道：“是冯相带进宫里来的，说陛下的任命还没有通过尚书省，并未生效。”

高忠义闻言，道：“你在这里等着，若陛下出来，把这件事告诉陛下，我先去稳住那些大臣。”

小太监赶忙应了。高忠义留下几个太监，自己则匆匆赶往含元殿去。房间里，由于这个时代没有玻璃窗，所以即便白天了，不开门开窗的话，房间了也有些昏暗。秦明搂着一个小小的柔软少女，不舍得松开。冬霜不敢乱动，乖巧地躲在秦明怀里，小声道：“陛下，高公公来了。”

秦明搂了搂冬霜纤弱的腰肢，闭着眼睛道：“朕听到了。”

冬霜小心道：“奴婢服侍陛下更衣……”“不着急。”

这时秦明才回了门外高公公，然后对冬霜道：“陪朕再睡一会儿。”

有些困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杀一杀冯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