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家传出乔氏病重的消息。姜青砚还特意求来了一位太医入府给乔氏诊断，说是忧思过虑，身体孱弱需要静养，怕是好几个月都下不了床。姜莞宁去卿馨馆匆匆交代了她要侍疾，铺子里的事全权交给掌柜处理，姜家自此之后数月家门紧闭，偶尔有大夫上门，在大门外似乎都能闻到药的苦味，姜家一干子女都闭门不出。那日的午后，姜莞宁在乔氏和姜瑶瑶的不舍下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扮，她将脸上的皮肤抹黑了一些，换了粗眉厚唇，又突发奇想在额角弄了一块褐色的胎记，乍一看能吓人一跳，倒也确实半点姜莞宁的影子都没了。乔氏和姜瑶瑶的离别愁绪都被她怪里怪气的模样冲淡，乔氏试探道：“是不是也不用这么夸张？”

姜莞宁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心里满意得不得了，“我觉得挺好，这不是看不出来了嘛。”

她不怕扮丑，只要不给萧铎添麻烦，怎么样都可以。然而萧铎没惊动任何人来到姜家，只看了姜莞宁一眼，冷淡道：“去换掉。”

姜莞宁还想据理力争一下，“为何？我这样走出去都没有人会怀疑是我呀。”

“不要让人印象深刻的意思是，不要漂亮得让人记住，也不要丑得令人忘不掉。”

萧铎在她脸上多看几眼都觉得伤眼睛，“且行走在外哪儿那么多时间给你细细捯饬成这样？单说你这胎记，能每回都画一样的？让人发现胎记还会变样子可还行？”

姜莞宁：“……”是哦，姜莞宁立刻听话地去后面净面，一旁乔氏有些忐忑，“萧大人见谅，莞宁她没出过远门，没经验，又小孩子心性，还请大人多加担待。”

萧铎语气和缓道：“那倒也不是，很少有女子愿意像她这般有心，也舍得下脸面扮丑，单这一点她已是胜过多数，只是也确实没那个必要，脸上涂那些东西会难受的。”

乔氏一愣，抬头余光看向萧铎，在他脸上没瞧见一丝不耐烦，不由地想起姜敬槐跟自己说的话来。过了会儿姜莞宁重新出现，这次她只穿了侍从的衣衫，头发简单束起，浑身上下一点儿多余的饰品都没有，除了过分清秀，倒还真像一个文弱的小侍童。萧铎走过去围着她转了几圈，“不错，挺好，乍一看也不会有人往姜国公嫡长女上猜。”

姜莞宁只有个随身的小包袱，萧铎轻松地拎在手里，姜莞宁赶忙一把抢过来，“我是侍从，怎么能让大人拿东西？”

萧铎啼笑皆非，“行吧，车马在城外准备好了，该走了。”

话音刚落，乔氏的眼眶刷的一下红透，若不是姜敬槐揽着她，她恐怕就要扑过去抱着姜莞宁不放手。姜莞宁过来，盈盈下拜，起身后眼神里是无比的坚定，“爹娘放心，女儿此行定会找出陷害咱们家的证据，望你们在宣城一切安好，等女儿回来。”

乔氏的眼泪一串串地落，姜莞宁咬咬牙，转身走回到萧铎的身边，轻不可闻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颤抖，“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