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珩的乖顺让陆杨宏十分舒心，儿子能干又听话，事事以他为尊，办起事来利落干脆，还有什么比这更舒坦的？“对了，既然萧铎已经死了，皇上派他去西南的事儿怕也会无疾而终，姜家那边……哎，虽我心里不愿，但国有国法，姜敬槐怕是躲不过这遭，不过罪不及子女，我想着你若愿意，不如娶了姜家那丫头，都这种时候了，能保一个就保一个吧。”

陆子珩微微抬头，陆杨宏语气很是慈悲，“先前你母亲想算计她的亲事，姜家因此与王府划清界限，可如今以姜家的情况，我也是不愿计较的，只要他们愿意，我便能保住姜家的女儿，想来，姜敬槐也不会不知轻重。”

“父亲明知姜家会获罪，为何还要我娶他家的女儿？”

这点陆子珩一直不明白，若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那为何没有避之不及，反而要与姜家成为姻亲？陆杨宏瞥了他一眼，“你呀，还是想得不够远，咱们的皇帝登基不久根基不稳，便会想着以仁政笼络人心，姜家就算定了罪，也不会赶尽杀绝，姜敬槐虽然这些年碌碌无为，但姜家的部曲堪称精锐，若姜家只剩一个女儿，这些，自然而然都会是她的。”

他说这些的语气如春风一般和煦随意，却听得陆子珩心里阵阵冰寒刺骨。原来……是这样。原来上辈子莞宁死后父亲大发雷霆，却并不是为了她鸣不平，而是错失了姜家的部曲。原来父亲一直希望自己能娶姜莞宁，是为了这个原因。陆子珩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宛如古井，“这恐怕要让父亲失望了，母亲此前不止算计过姜家的亲事，她还曾给我用了迷香，算计姜莞宁的清白，我想，姜家大约宁愿全家落罪，也不会嫁入陆家。”

“什么？岂有此理！那个蠢妇！”

陆杨宏大怒，他倒是听姜莞宁说过，王妃不止算计她一次，却没想到竟是这种事！“你母亲简直荒谬至极！我找她算账去！”

陆杨宏怒气冲冲地离开书房，陆子珩木然地走过去将门关好，又回到了书案前坐下，面无表情，形如枯槁。他上辈子，活得就像一个笑话。没人真的为了他考虑，没人真正在意过他，唯一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却也因为他而受尽委屈，含冤而亡。“呵呵呵呵……”书房里传出令人心悸的笑声，陆子珩抬起头，眼里尽是疯狂，那便这辈子，一一偿还回来吧。……源城的随云阁时常会有商队出行，随云阁的商队可不一般，他们会配有能耐出众的护卫，一路上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多少铺子想方设法想把自家商队往里塞一塞。随云阁管事郑重地找来商队领队，“这是我远房亲戚，正好要顺道去西南尧都走一遭，你可得照顾好了。”

领队寒山豪爽地一拍胸口，“您放心，包在我老寒身上，保准他们一根汗毛都少不了。”

寒山与萧铎和姜莞宁见过后，悄悄拉着管事去旁边说小话，“您这亲戚可够远的，怎么你一点儿都没沾到光，你瞧瞧人家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