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琰闻言,立即翻开证词查看。南宫璟来到桌边坐了下来,抬头看向谢无忧,见他点头,便对证词上的内容心中有数了。南宫琰的脸色随着看证词的进度而愈发难看,最后被愤怒尽数掩盖。“好一个北辰!北辰竟然从中作梗!胆子未免太大了,竟然敢烧毁我朝卖给东夏的粮食!”
南宫琰怒急,用力地拍了一下石桌,石桌震了震,茶水溅了出来。南宫璟也拿起那些证词看了几眼,上面的内容如她所料的差不多。应该是齐明耀昨天试探过她以后,回去便着手安排手下毁灭证据了,动作倒是挺快,可惜有点冲动了,不太像齐明耀的形式作风。“只有这些证词吗?”
南宫璟问道。“不仅有证词,还有人证物证,在下四处问访,总算是让在下寻到关于除夕夜纵火的目击者。物证便是一块令牌,应该是对方前来毁灭证据时不慎遗失的,上面刻着北辰特有的图案。”
谢无忧恭敬禀报,指了指证词最后一页,便是令牌的绘图。南宫琰连忙去看最后一页,令牌上的确绘着北辰王室特有的图纹。“北辰先是在年贡上先斩后奏,而今又破坏湘国与东夏的买卖,未免太不把湘国放在眼里了!”
南宫琰越想越气,却瞧见南宫璟一脸淡然,不禁问道,“阿姐,你不惊讶吗?难道阿姐早有所料?”
南宫璟淡淡笑了笑:“算是猜到了吧,毕竟如此一来,北辰才是最受益的一方。”
南宫琰点头:“阿姐所言极是。”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南宫璟想看看他如何应对。南宫琰沉吟片刻,道:“我打算先去召逍王与丞相商议,明日一早召见两国使臣!”
“稍安勿躁。”
南宫璟沉稳道,“若是北辰一口咬定是栽赃呢?”
南宫琰一愣:“证据确凿,如何是栽赃?”
“所谓的证据,完全可以私自捏造,北辰若坚决否认,我朝也没有法子,除非掀起战事。况且北辰毕竟是他国,即使有罪,也会被遣送回国处置。”
南宫琰闻言,冲动被压制几分,慢慢冷静下来。“阿姐说的是。那依阿姐之意,我们该如何做?”
南宫璟稍微思索一番,缓缓道:“此事暂且继续追查,不可打草惊蛇,或许我们可以利用此事得到更大的利益。”
南宫琰看了看她,瞧着她身上淡若泰山,运筹帷幄的姿态,恍惚看到了逍王似的,一时间有点怔住,脑海里不由想起白知墨的那些话。“陛下,在想什么?”
南宫璟轻声呼唤。“没什么。”
南宫琰猛地回过神,微微垂眸,“一切听凭阿姐做主。阿姐,我便先回御书房批阅奏折了。”
话落,他起身施了个礼,便离开了。“恭送陛下。”
谢无忧屈身行礼。姐弟俩突然的距离感拉开,让南宫璟心生几许疑惑,总觉得有什么隔在两人中间。南宫琰离开后,谢无忧也少了几分拘谨,笑着摇起折扇。“都道少年帝王无权无势,懦弱胆怯,今日一见,颇有帝王威仪,看来传言根本不可信嘛!”
“人总是要成长改变的。”
南宫璟淡然一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瞧着谢公子如此高兴的样子,想来成了?”
方才南宫琰在这里,他一直憋着,这会儿总算可以肆意狂喜了。“长公主好计策啊!京城乃至附近的粮食全被人以五两一斗的天价买走了,正是我之前买的那批粮食!”
谢无忧合起折扇,眉飞色舞,两只狐狸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涨的可真快啊。”
南宫璟轻声感慨,端起茶浅抿一口。方才跟南宫琰聊的时候还是三两一斗,说话间的功夫便是五两一斗了,怪不得谢无忧乐死了。“当初我买的时候是一斗五十文,现在竟然翻了百倍!一转手,赚了五千万两雪花银!”
谢无忧满脸的喜悦与激动,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下人手里的盒子打开,取出里边厚厚的银票,全部推给南宫璟。可抬头,却见她一脸寡淡,好似对这些银钱无动于衷。“长公主为何不高兴?这可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啊!”
南宫璟回过神,目光落在那些银票上,可神色依旧没什么起伏。“赚钱当然高兴了。”
她拿出一部分推给谢无忧。“长公主这是做什么?”
谢无忧一脸不解。南宫璟正色道:“这段时间辛苦谢公子了,所得利益你我对分才是。”
谢无忧连连摆手,道:“当初长公主允诺的可没有分钱这一项,我也不是为了分红与您合作的。”
当初邀请谢无忧合作时,她允诺朝廷会对他的生意扶持一二。南宫璟微微笑道:“初次合作,还请谢公子莫要推拒,将来你我还有更多的合作要进行。”
谢无忧见她态度如此坚持,便也不再推辞,笑着道:“那我便不客气了,小分一点即可。”
说着,他拿了几张银票收起。南宫璟见状,便也不再勉强对方。谢无忧看了看她,迟疑一下,问道:“恕在下揣测一回,长公主让陛下暂且按兵不动,可是担心令牌证据被识破?”
方才呈交的物证,其实并非是发现的,而是南宫璟交给他的。他也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捏造证据。南宫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笑道:“这块令牌本就是北辰皇室之物,何来识破一说?”
前世齐明耀派人烧粮时,的确遗留下一块令牌,当时被楚逍发现,还找了齐明耀对质,她却不问真相,偏偏力保齐明耀。而此次对方虽然未曾留下证据,但她可以栽赃伪造。齐明耀那块令牌,她记忆犹新,并且早早派人打造好,只待时机派上用场。方才那块令牌虽然不是齐明耀的,但却是齐明德的,并且一模一样,因为北辰皇子人手一块。谢无忧盯着她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块令牌是真的?”
“如假包换!”
“你怎么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