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璟看出她的犹豫与不舍,心头的担忧松了口气。只要她还在乎南宫琰,应该不会再想不开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叶太后问道。“我已对外宣称刺客潜伏在寿康宫,意图行刺,被当场击杀,太后被惊吓卧床不起,从此以后,太后便安心在寿康宫静养即可。”
“也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叶太后再次闭上眼睛,相比于方才,此刻的她多了些许释然与决绝。南宫璟见她不愿再多说,便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她停了下来。“太后有意立白知墨为后一事,可是易航的主意?”
叶太后没说话,算是默认。南宫璟心中了然,抬步踏出寝殿。殿门外,南宫琰焦急地等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去。“阿姐,母后怎么样了?”
“情绪还算稳定。”
南宫璟见他还要进去,赶紧拉住他,“让太后娘娘静静吧。”
“也好。”
南宫琰愣了愣,随即看向殿中的所有宫人,命令道,“务必好生伺候太后娘娘,若有闪失,尔等全部陪葬!”
众宫人一吓,立即跪地:“是,奴婢(奴才)遵旨!”
南宫璟看了眼帝王之威愈发强大的南宫琰,神色未动,先行踏出寿康宫。南宫琰叮嘱好宫人,便匆匆追了上去。她走在前面,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步伐也是一致。南宫琰默默地跟着,视线落在地上她的影子上,恍惚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自他记事起,父皇的心里眼里都只有阿姐一人,他便将阿姐当成自己的榜样,哪怕是走路,他也会追随着她的影子,学习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阿姐会经常欺负他,可当他遇到麻烦时,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一如今日。方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若是没有阿姐,后宫真的不堪设想。想到这几日对她的态度,南宫琰满心的后悔与自责。“阿姐,对不起。”
身后突然传来南宫琰道歉声,音量不高,却带着深深的歉意。南宫璟停住脚步,回身看向他,没说话。“这几日因着立后一事,我对阿姐有所误会,还请阿姐原谅。”
南宫琰满是愧疚,低着头的样子俨然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模样。南宫璟看着这样的南宫琰,心头泛起一阵柔软,微微一笑:“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别想太多,安心便是。”
南宫琰见她不生气,顿时展露明朗的笑容,姐弟俩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两人并肩往前走着,春光照在两人身上,也拉进了彼此的距离。“阿姐,今日之事,就这样结束了吗?不再追查下去吗?”
南宫琰放慢脚步,轻声询问。南宫璟不置可否,道:“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南宫琰想了想:“易航久居宫外,能够入宫定然不会那么简单,可要传召白知墨入宫问话?”
南宫璟提步,转头看向他,不答反问:“你觉得白知墨可知内情?”
南宫琰一愣,坚定摇头:“定然不知。她若是知晓易航真实身份,绝不可能引荐他入宫为母后唱戏,毕竟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南宫璟看着他如此义正言辞的模样,笑容加深几分,没有多说,继续往前走。果不其然,南宫琰对白知墨还是有着一份情意在里边。南宫琰再次跟上,小心翼翼地试探:“阿姐,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件事了?”
南宫璟眉头皱了皱,如实道:“的确有所耳闻,也派人查了易航的底细。”
易航的资料是她拿出来的,可见她早就派人调查此人,所以她没有必要否认。南宫琰看向她的侧脸,不解道:“阿姐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故意让我撞破母后……”他虽然面色淡然,可南宫璟听得出来,他是在责备她。但她不想解释太多。“有些事耳听未必会信,别说陛下了,若非亲眼所见易航刺君,太后怕是也不会看清现实,届时只会母子疏离。过程或许会较为残酷,但结果却是最好、最有效的不是吗?”
“可是……”南宫璟打断了他的话,道:“陛下别想这些了,安心准备与东夏联姻之事吧。”
南宫琰还想说些什么,听到她这句话,便也不再追问了。易航已死,太后的名节与皇室颜面也得以保住,更没有牵扯上白知墨,或许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皇帝在寿康宫遇刺之事,很快便在京城里传开,为了安抚人心,皇帝加强禁卫军的巡视,并让禁卫军统领筛查一遍皇宫。京城里生意最好的胭脂水粉铺——知心坊,宾客络绎不绝,擦肩接踵。白知墨站在二楼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来往的客人。而在她身后,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是笑容满面的谢无忧。相比于翩翩卓然的齐明耀,谢无忧的身上尽是洒脱随意之感。“三小姐这里的生意可真是好啊,着实让人羡慕!”
谢无忧端着茶悠然起身,看着下面客似云来的人流量。白知墨笑容如常,转身看向谢无忧,道:“这还要感谢谢公子的鼎力相助呢!”
她的生意之所以做的如此顺利,其中不乏谢无忧的资助。“你我不过是合作共赢罢了,按照你的话说,我只是投资方。”
谢无忧笑看着她。白知墨谦雅一笑,走到桌边坐下,动作优雅地泡着茶。“三小姐可听说昨日宫中之事?”
谢无忧突然话锋一转,背靠着栏杆,一只胳膊撑在红栏上。白知墨泡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淡淡道:“谢公子是说寿康宫刺客之事吗?”
谢无忧点了点头。“此事闹得那么大,自然有所耳闻。听说陛下都受伤了,太后也受了惊吓,万幸没什么大碍。”
白知墨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淡然,以免露出破绽。“是啊,陛下盛怒,险些革了王统领的禁卫军统领之职。”
谢无忧抿了一口茶,“话说,关于刺客的身份,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