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君父母不是本地的,知道的内情肯定没有住在本地的多,便跟乌朋继续攀谈,了解情况。 乌朋刚才听他们说他们女儿是物业的,也想从他们那打听一些出发前和在船上的情况。老爷子在船上的时候没跟他联系过,只是出发前给他发了信息,说跟小区业主出去海钓两天,周日下午六点回来,让他回家吃饭,给他做鱼吃。 他周日中午给老爷子也发过信息,说晚上有可能加班,会晚点过去,但老爷子没回复,他也没在意,只当是老爷子钓鱼钓得太嗨,没顾得上。 直到他七八点回到小区,才发现老爷子没回来。 贾文君父母其实也是女儿出发前一天跟她联系的,知道她上船工作忙,都没联系她,想着等她周日晚上回家了,再跟她好好视频聊聊,谁知道发视频过去没人接,打电话说不在服务区范围内,两人辗转联系到小区物业,才知道那艘出海的船到现在都没回来。 老两口立马坐不住了,放下一切,坐了最近一班火车就过来了。 乌朋看贾妈妈又要哭,安慰说:“我之前问工作人员,来报案的船主朋友说那艘船是国外进口的豪华游艇,全船有二十多米,按理说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搜寻队昨天因为天气原因,没能出去找人,今天我一早过来,他们说已经出发了。我们先别往坏处想,说不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回程。”
“小乌说得没错,这么大的船,安全性应该有保障。”
贾爸爸说完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还是要给自己一些信心,不然他怕妻子会撑不下去。 “这国外的船安全吗?搜索队也没见过这船,能准确找到他们那艘船?这开船的人技术怎么样也不知道,船再好也没用啊。”
虽然听丈夫这么说,但贾妈妈还是很不放心。 乌朋推了推镜框:“据工作人员说这船主叫安娜,她买船的时候已经到海事部门登记过了,申请了船名,然后才向船厂订购的。海事局是有这艘船的所有信息的,这船名就同汽车牌号,为独一性。船出厂后,海事部门核准船舶的购买合同等文件后,才发放船舶所有权证书。船级社检验持有所有权证的船舶合格后,发放检验合格证书和国籍证书,拿到这些证书,船舶才能合法下海行驶。所以搜索队肯定是认得这艘船的。至于开船,也是跟开车一样要考驾驶证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贾妈妈愣了一会,才说:“买车是先买车再上牌。买船是先有船名才去买船?”
“对。”
贾爸爸看着乌朋年纪轻轻,却懂得不少,问说:“小乌,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律师。”
知道他职业后,贾文君父母看他的眼神又热络了些。毕竟这些家属里有个懂法律的人总是好的。 此时的船上,海水在暗仓中已经退下去了,外面的风声也安静了很多,累了一晚上的贾文君刚缩在地毯上打了会盹,就被甲板上的吵闹声给惊醒了。 天已经亮了,船只随着海浪在不停摇晃。 经过这几天,贾文君现在也习惯了这种摇摇晃晃的感觉,她看了眼旁边垂头耷脑的狗子,她身下被水泡湿的地毯把她的裤子弄得潮潮的,她的衣服裤子都是防水面料,但一直坐在上面,还是会不舒服。 寒湿气让贾文君浑身发冷,还好身边有只狗,动物身上松软的皮毛让她的寒冷有了一些些缓和。 她又累又困又饿,行李箱和钓箱都在甲板上,她现在却没法上去。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只能强迫自己再眯一眯,减少体力消耗,也为晚上上去积攒力气。 甲板上的人不吵了,好像听到他们说去钓鱼,贾文君咽了咽口水,等晚上她偷偷上去,一定要钓些鱼上来吃,没法煮她就吃生鱼片。 她越想越难熬,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忍忍,再忍忍,等晚上就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眼时裂缝里依旧有亮光透进来。 因为许久没喝到水,她的嘴唇已经干燥起皮,她舔了舔嘴唇,慢慢站起来,因为好久没站,这一下差点摔倒。 她不知道此时甲板上什么情况,正想慢慢爬上去,移开压在洞口的行李箱时,她听到甲板上有个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 他们默认了她是杀人犯,给她划了个区域,没事不会有人朝这么走过来,难道……是那个凶手? 可现在是白天,这时候对她下手,是不是太张狂了? 贾文君头皮发麻,此时她身体虚弱,要真进来人,她可是没力气再跟对方周旋了。 她摸到了之前安娜用来刺吕茂旺的那把水果刀,当时她是特意留在身边用来防身的,如今还是派上了用场。 如果对方真下来了,那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脚步声在洞口停下,贾文君死死盯着被行李箱压住的洞口,下一秒,行李箱被移开,强烈的光线照下来,她眼前瞬间一白,随即退到阴影里,一脸警戒。 饿坏的狗子朝着洞口狂吠,在看到探出来的人脸后就不再吭声了,还自动自觉的摇起了尾巴。 “小贾?”
一个声音从洞口传来。 这是白马山的声音。 想到他之前救过自己,贾文君把刀藏好,慢慢走了出来。 白马山看了眼周围,快速扔下一个矿泉水瓶,压低声音跟贾文君说:“这里面有两条烤过的小鱼和一点矿泉水,你先垫垫饥。这是你之前喝的那瓶水我在你的钓箱里找到的。”
之前清点物质的时候,每人发了一瓶矿泉水,每天用这个瓶子领新水,一个人一只,没有多的,所以白马山只能偷偷找出贾文君那只。 贾文君之前的确把她的水瓶放在钓箱里,她还做了记号,这瓶子的确是她的。 看着瓶子里小半瓶水和泡在水里的小鱼干,饿坏的她也犹豫过对方会不会在食物里加了什么东西,但想到他之前救过她,要是白马山真想害她,当时他不出手帮她就好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这么想着,也顾不得泡过鱼的水好不好喝,她将水一口气喝下去,剩下最后两口的时候,她犹豫了几秒,倒到手里,给旁边嗷嗷叫的狗子喝了。 “谢谢你白大哥。”
锦上添花常见,雪中送炭难得。愿意在这个时候帮她的,也就只有白马山了。想到自己之前一次次怀疑他,她心中有些愧疚。 “没事,我一会把行李箱给你盖上,别让他们发现了。”
贾文君忽然警觉起来,这大白天的,船上能待的地方不多,他这么明晃晃的过来,肯定会被人看见。 她再次紧张起来,问说:“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