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不管是大唐营寨，还是外面的羌人军队，萨默手下的军队，都无比地紧张。谁也不知道，哪一方会在这个夜晚抢先动手。萨默坐在营帐中，直到现在是自己必须做出决断的时候。一边是养育了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手下。想起母亲，她是一个很贤惠的中原女子，自己小时候所知道的关于中原的一切都是被母亲告知。当初母亲并不是自愿嫁给父亲，只是当时中原战乱，从中原逃难的母亲路过羌族领地被羌族士兵给绑了。从那以后母亲就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成了羌王的妻子。母亲会给自己讲起中原内的种种，小到家庭琐事，大到中原皇族的变迁。也是受到母亲从小教导的原因，长大以后的萨默便向往中原人的生活，和中原商人贸易。现如今，父亲拿出母亲的生命来威胁自己。一时间萨默不知道该做出何种选择。夜晚的寒风使得萨默即使在帐篷中，身上依然能感受到寒冷。萨默将身上披着的皮衣不由得裹紧了一些。眼神中带着犹豫的萨默看着母亲亲手为自己缝制的皮衣，母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儿啊，大丈夫欲成大事，不得拘泥于儿女之情。”

似乎是知道了答案，萨默喊道：“库尔奇，细封仓牙进来。”

库尔奇作为萨默手下的武将，不管是萨默任何的命令，他都会毫无保留地去执行。而细封仓牙作为当初被萨默派去唐军之中的细作，若是没有出色的智力，肯定胜任不了这样的安排。“王子，您已经决定好了？”

看着身上的皮衣，萨默艰难地闭上眼睛，控制着不让泪水落下的萨默艰难开口道：“告诉唐军，我们今夜会作为先锋夜袭羌人大营。”

羌王身体恢复了不少，和两个儿子坐在营帐里烤火的羌王道：“萨库鲁，萨路奇你们两个是一母同袍的亲兄弟，以往因为宫里的小事情，我对你们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不同，你们两个兄弟必须同心协力，只有抓住大唐的太子，我们才有和唐皇谈判的依仗。”

星夜，黑暗中的月亮和星星发出的光没有给寒冷中的人们带来温暖，只是微微亮起的光亮给黑夜的寂静给了几丝点缀。萨库鲁对着走出营帐的萨路奇道：“弟弟，眼下到了部族最危难的时候，我们兄弟之间必须先放下彼此之间的小矛盾，一起抗敌才是。”

“大哥，我明白，今夜我们就让该死的老三和狡猾的唐军知道，我们羌族勇士的智慧。”

唐军营寨的后山上，程咬金身边的婉央担忧道：“程伯伯，您安排承乾带兵去支援处默，真的没事吗？”

心里有底的程咬金道：“郡主安心，太子殿下的太子六率就算是宫中的千牛卫都不一定比得上，此战必定凯旋。”

“报，将军，营寨那边传来密报。”

听到密报，程咬金看了一眼婉央，接着对手下道：“你下去，等会儿本将再看。”

“程伯伯，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不您先忙着！”

婉央自然知道，事关军中机密，这种时候自己在场有些不方便。从小在李世民身边，关于军中的规矩自然知道。“郡主，实在是……”“程伯伯，规矩婉央都懂，您就不要在这里为难了。”

婉央离开，程咬金这才打开上面的密报。“来人，通知牛将军那边，今晚开始进攻羌人，此举将羌人一网打尽。”

程咬金没想到作为诱饵的营寨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本来营寨那边在他的计划中，是作为此次计划中的牺牲品。不是程咬金残忍，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而是到了这一步就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甚至于为了最后的胜利，连自己的儿子置身险境，他都没有任何的犹豫。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安定。羌人不过是盘踞在大唐和吐谷浑之间的一个小部落，大唐初定，天下经不住连番征战，现在的大唐最需要的就是修养生息。这是当年秦王旧部都明白的道理。他们这些秦王旧部基本上就是现在皇帝权力的最大支持者，同样经过当初的征战，他们也是受益者。一个皇朝的更替，不仅仅是皇权的更迭，还是一个国家勋贵和利益集团的争锋。真正能在里面保存下来，也唯有那些世家望族。当初程咬金为什么要娶五姓七望的女子做老婆，说白了还是为了让程家这个新兴的家族能够在大唐，在长安站稳脚跟。朝中大部分的大臣和家族都以娶五姓七望女为妻，也是为了能够获得这些家族的支持。当初程咬金在提亲以前，特意询问了还是秦王的李世民的意思。至于这背后有没有什么利益上的交易，就是他们这些当事人心中的秘密。无疑，李明轩给程咬金带来了一丝惊喜，从一种从寒门崛起的可能，当然就目前李明轩的地位达到程咬金心中的要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些话程咬金不会告诉任何人，一直以来，能够在皇帝身边长此以往地得到重用，程咬金心中有自己为人处世的理论。只是他从自己子女的身上没有看见这种可能，这就使得程咬金一直对儿子苛刻的原因。现在的他身居高位，可是终究只是个勋贵，细数上个朝代的勋贵更迭，可以说勋贵都是一代人的现象，如果变不成一个家族，一个望族根本不能长久地存在下去。五姓女为什么人人都想娶，甚至以此为荣，除了五姓女背后的家族背景之外，还有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隐秘，这种隐秘只有真正达到一定高度才能看见。他们程家曾经就是中原的豪族，只是因为家道中落，到了程咬金这一代，已经变得式微。他自己靠着身上的本事和独到的眼光使得家族再次的崛起，其中的细微之处只有自己清楚。一个家族的经久不衰不易，王朝同样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