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接住纳兰芹丢来的马鞭,名公子靠近雪姬,精壮的长臂圈住她的腰身,施展轻功向马车所在的方向而去。“胡闹,小芹还不快放下手中的匕首。”
叶帝一个头两个大,两个女儿在这个时候居然联手相助。纳兰芹哪里肯听,“父皇,放雪姐姐离开吧!”
她喜欢雪姐姐,所以就算是父皇也不准伤害到雪姐姐。雪姐姐没有亲人,而她有很多的亲人相伴着。纳兰芹不忍心叶帝对雪姬长年软禁,想助雪姬一臂之力。“你,你居然忤逆父皇。纳兰芹,你若是今天帮助她走出千叶国,朕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从此你与朕恩断义绝,永世不得相见。朕会下旨剥夺你的身份,将你贬为庶民。”
他的心中像一团熊熊烈焰在燃烧。眼前的小女儿是他捧在手掌心的挚宝,含在嘴里怕融化,捧在手掌心怕摔着。如今,她却因为雪姬而违抗自己的命令。纳兰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就连雪姬也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背对着自己而立的叶帝。“不要,皇上不可以贬了小芹。”
正巧赶来的皇后哭着跪在了地上,求叶帝赦免纳兰芹。然而,纳兰芹却放下紧握在手的匕首。她抬起头,双眼含着热泪。恐怕,从此以后她再也回不来了。没有人知道叶帝的过去,更没有知道皇后心头的痛。雪姬留在皇宫内,皇后一直以来都是强颜欢笑。“好,庶民就庶民。母后,小芹不孝不能侍奉你左右。来世女儿再报答母后的养育之恩,母后自己的心自己知道疼。小芹不喜欢母后终日强颜欢笑,天下男人皆薄幸。母后无需再为无谓的人伤心流泪,女儿对这座皇宫已无留恋。如果,生于皇室是罪,我愿从此沦为庶民去赎罪。”
纳兰芹拿在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哭着跪在了皇后面前。她对着流泪不止的皇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一边走,一边解下系在腰际的铃铛。这是权贵的象征,从今儿起她不配拥有。叶帝痛苦的望着最爱的女儿离去的背影,皇后咬着唇瓣毅然决定上前去追。谁知,叶帝伸手拉住了她。皇后气得一把推开了他,朝着纳兰芹的方向追去。“不要,小芹不要丢下母后。我的小芹,母后不准你走。”
皇后声嘶力竭的喊着纳兰芹的名字,希望她能停下脚步。纳兰芹仰起头,任由泪水滑过脸庞。对,谁都知道她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总是闯祸,只知道惹麻烦,要一干人去替她善后。叶帝弯下腰捡起了被纳兰芹丢弃在地上的金铃铛,那是她及笄时,他亲手为她系上的。象征着皇室至高无上的荣耀,谁知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独自翱翔。“你造的孽为什么要小芹去背,我恨你。”
皇后放声大哭,拽着叶帝冕服衣袖。纳兰桑和纳兰昭就站在城门上,目送着亲妹妹的离去。她活得太真,太纯。不适合生存在皇宫内,出宫去也好。从此以后,他们将不再相见。而这个世上从此再无纳兰芹,她的名字被黄沙掩埋,随风飘逝。雪姬坐在马车外,看着头也不回就径自离去的纳兰芹。她想追上去,又极力忍耐着,不想去追。或许,纳兰芹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吧?所以,她才会义不容辞的帮自己离开皇宫。想不到,这皇室里最有血性的不是别人,而是她一个小女孩,敢作敢当的小公主。坐在雪姬旁边的名公子唤了一声她的名儿,“雪姬,你不追上去吗?”
她想追上去,可上一代的事不允许她这么做,不能忘记客死异乡的母妃。更不会忘记,为了达到自己的野心和目的,利用了母妃的叶帝,虽然她深知此事与纳兰芹无关。冷漠的心,让她不准靠近那位名义上所谓的妹妹。“雪姬,既然你不想追上去的话,那我去追好了。”
名公子话音刚落下,人已经追了上去。他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了纳兰芹。“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前往南郡国可好?”
名公子笑着问眼前哭的像只小花猫的纳兰芹。她呆呆地望着和自己说话的名公子,随着“哇”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到了名公子的怀中。雪姬驾着马车朝他们驶来,见到纳兰芹抱着名公子,黛眉不由蹙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动不动就任性。“还不快手吗?天黑前若不能回到南郡国,就别怪我丢下你一个人在荒山野外,凭你的细皮嫩肉我想会是野狼们的美味佳肴。”
雪姬忿忿不平的说道,要纳兰芹赶紧上马车。她吸吸鼻子,用委屈兮兮的眼神望着雪姬,大眼睛里充满了无辜的光芒。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偏偏她还露出这幅摸样来。名公子拍拍纳兰芹的头,“上马车啊,还愣着作甚,是想你姐姐赶你走吗?”
他好久没见到外面的阳光了,心情有些大好。再加上有纳兰芹的帮忙,他们才得以离开皇宫。有件事说起来他很好奇,这纳兰芹为什么会拼命的想要保护雪姬呢?看着现在的雪姬心情不是很好,想想,名公子还是作罢。“等等,大公主,等等我……”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萧晨驾着一批黑色的骏马朝雪姬他们而来。看来,这一路是不会寂寞了,名公子睨了一旁的雪姬一眼,兀自笑了起来。从相府回来后,轩辕翎一直装病,用来减低轩辕卿对自己的戒心。他有预感,轩辕卿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如日中天,他想要造反,想推翻自己是迟早的事,他害怕的是,一旦自己有性命危急之时,再无人能保护着窦桑纯。“翎儿,听小安子说你的病情未曾好转,皇奶奶不放心来看看你。”
皇太后在魏公公的搀扶下迈步走进了御书房。轩辕翎瞧了伺候在身旁的太监和宫女,脸上带着略有所思的神情。对皇太后点点头,接着咳嗽几声,以示病情还未好转,痊愈。刚坐下来的皇太后一听轩辕翎咳嗽,心里急了。“小魏子,皇上病情加重了,怎么也没人告知哀家啊!”
她反问道身边伺候着的魏公公,言辞威严。魏公公微颤颤的抖了抖身子,走到太后跟前作势要下跪。太后举起茶杯,重重“嗯”了一声,他这才罢休。“回皇太后的话,老奴也是最近才得知的。并非知情不报,给老奴十个脑袋也不敢隐瞒皇上的病情。”
魏公公得知皇太后的意思,他假装解释。轩辕翎的眼睛专注于手中拿着的奏折,对魏公公的做戏天分满意极了。他的身边有轩辕卿的眼线,然而故意当着皇太后的面露出他身体不济的实情。皇太后放下茶杯,手掌拍在了桌面上。“简直不知所谓,哀家知晓皇上刚登基有诸多事务要亲力亲为,你们这帮奴才还不好生伺候着。是当哀家老眼昏花了不成,小魏子,看来皇上身边的奴才都应该撤换掉了。”
魏公公见皇太后生气的发飙,头都不敢抬起。轩辕翎有咳了几声,正要说话时,轩辕卿迈步走进了御书房内。“母后也在,儿臣给母后请安。”
轩辕卿行至皇太后面前,做辑一拜。出现的轩辕卿让皇太后的心情有了好转,可她一看一脸病态的轩辕翎露出了心疼的眼神。“皇儿啊,你好歹是皇上的皇叔,这政务上得事,你身为皇叔是否经过担待着点呢!皇上还年幼,你怎么忍心要皇上一人操持呢?”
轩辕翎心中暗暗对皇太后起了敬畏之心,皇奶奶出手,和皇叔过招。果然是非同凡响,皇叔想必也无话可说吧?他索性坐在龙椅上,眼睛看着奏折,心里等着这场好戏的开始。轩辕卿一听皇太后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轩辕翎,单膝跪在了皇太后面前。“母后所言甚是,儿臣想得不够周全。倒也是因皇上年幼,儿臣又身为摄政王不好插手干预朝政之事。若不然事情传出去,有损儿臣的清誉。儿臣不想朝野上下说儿臣这个皇叔野心勃勃,觊觎侄子的皇位。”
轩辕卿连连叫屈,要皇太后为他说句公道话。皇太后不露声色,见跪在面前的轩辕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她慎密的心思岂会不知眼前人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轩辕翎的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加重。想来都不太平常,这风寒都治不好的御医岂可留在皇宫内。主意已定,皇太后斜睨了一眼魏公公。“小魏子还不快快扶摄政王起来,你这老奴才真是不中用了。哀家看,索性让皇上下一道圣旨,由你陪着哀家颐养天年算了。”
轩辕翎终于想放下了拿在手中的奏折,他狠狠地将奏折摔在了桌案上。“一群饭桶,不中用的酒囊饭袋。赈灾的粮食和银两居然不翼而飞。混账之极,是给朕出难题吗?好,既然你们想同朕玩一玩的,那么朕也陪你乐一乐。摄政王听令。朕给你半个月时间,彻查此事。揪出幕后真凶缉拿归案,临走前暂且陪陪皇奶奶,今天皇奶奶请了庆乐班前来皇宫登台演出。朕也会前往一起陪同,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轩辕翎甩完奏折,露出疲惫之色望着轩辕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