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派他来的。莫非会是烈儿吗?可是,烈儿要是有消息的话理应窦桑纯会和她互通信笺相告才是。“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想必阁下认错人了。”
皇太后戒备的盯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他为什么能轻易地潜进皇宫?想来,此人武功极高,对琉毓国皇宫内的局势十分了解。男子早已料到皇太后会这么说,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到了皇太后面前。皇太后用将信将疑的目光望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再看看他手上拿着的那封信。她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封信,拆开信后认真地一字一句读了起来。这字迹,她不会认错,的确是烈儿的笔迹。烈儿还活着,她的亲儿还活着,活在某个地方。“哀家问你,皇上带了什么话给哀家?”
皇太后恢复了冷静,放下了握在手中的金凤钗。男子一见皇太后放下戒备之心,他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松懈。但他没有起身,仍旧跪在皇太后面前。“回皇太后的话,皇上说现在还不方便回来琉毓国,要皇太后再支撑一段时日。皇上他记忆全失,其中原委还是将来皇太后见到皇上之后再亲自询问皇上。”
烈儿记忆全无?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理应好端端的才是啊?皇太后心头难安,“什么意思,哀家听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要哀家与轩辕卿周旋到底,等皇上病情全然恢复后便会回来,是吗?”
男子点点头,“皇太后请勿挂心,皇上目前过的很好。”
他是过的很好,可就苦了妻子和儿子。要是他知道儿子为了守住琉毓国的江山社稷,为了能保护窦桑纯和皇太后不受到轩辕卿的伤害,不惜以身犯险,置之死地而后生。丧失了童真与无忧无虑的快乐,要是轩辕烈知道儿子因思念窦桑纯而痛下狠心对付刺客,更是下旨封掉了凤仪宫,将此列为禁地。这种种的种种,他知道后还会平静吗?“你回去告诉皇上,哀家尽力而为,可难为了翎儿。翎儿每一天过上安生的日子,他一下子失去了双亲,这种痛相信皇上不会明白,哀家有时候对这个孙儿愧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太后说着,竟重重叹息一声,胸口堵着一口气令她着实不舒畅。跪在地上的男子双拳微微握紧,他依然凝望着眼前的皇太后。眼眶变得湿润,这才微微垂首。“皇太后大可不必忧心,皇上说等他回来之时便是轩辕卿死忌之日。”
男子沉沉说道,要皇太后放宽心态再苦撑一段时日。将轩辕烈的心意转告给皇太后,他要轩辕卿粉身碎骨。皇太后坐在了椅子上,她想到了接到轩辕烈死讯噩耗的那天,琉毓国下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哀家老了,不知哀家能否能到那一天。可怜皇后远走他乡,为找皇上吃尽了苦头。现在连哀家都不知皇后过得如何?当初,满朝文武百官要皇后殉葬下去陪同皇上。哀家不忍翎儿一夜之间痛失双亲,于心不忍好不容易才保住了皇后的一条性命。可她还是难逃死罪,最终被迫远走他方,有家不能归,有儿子不能见。这是何等的心酸?”
男子仔细聆听皇太后的倾诉,心里乱成了一团,像纠缠的乱麻。“瞧哀家说这些干什么呢!你回去禀告皇上,哀家会在琉毓国等他归来。”
皇太后说完后,便朝着陌生男子挥挥手,示意他下去。男子低下头,对着皇太后磕头一拜,然后利索的起身,隐藏于暗中直到消失不见。烈儿,太好了,母后做梦也想不到你居然还健在。多亏了桑纯,若非她执意要出去寻找你的下落,哀家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你还活在人世间。烈儿母后求你快快回来,桑纯也该回宫了,还有翎儿,哀家那可怜的孙儿怕是支撑不住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那么小,现在的他在哀家面前都不会哭了。是我们,都是我们害了他,害得他失去了天真与无邪。男子潜入了坤宁宫,躲避过侍卫的巡逻。他远远地站在坤宁宫的外殿,躺在龙床上的轩辕翎被他的脚步声惊醒。快速地掀开锦被下了床榻,穿上靴子走到了男子面前。“大胆,朕的寝宫也是尔等宵小能随意进出的吗?你们难道还不怕被朕捉住的下场,砍下头颅高挂在城门上,身体一丝不漏的剁成肉泥丢出去喂狗。若是怕了的话,现在就走,否则别怪朕下手狠毒。”
轩辕翎挺直背脊,双手负在了背后,威慑十足,俨然有一代君王的架势。站在眼前的男子,眼里露出了沉痛的复杂神色。他那么小,做事手段比成人更要来的狠毒。不过是七八的孩童,正是依偎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而他却要用瘦弱的双肩挑起琉毓国江山社稷的重担。“痛吗?肩上的担子压在你如此削瘦的双肩上痛不痛?”
男子轻声吐出一句艰难的话,询问着眼前戒备心足足的轩辕翎。痛吗?我的双肩痛不痛,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是啊,我双肩上的重担过于沉重理应是痛的,痛到了麻木,痛彻心扉。可痛又能如何呢?再痛我都要勇敢的面对轩辕卿,面对处处刁难我的文武百官,再痛我都要咬着牙根苦苦支撑下去,直到母后回来,直到我在特支撑不下去为止。正如皇奶奶告诫我的那样,要将喜怒哀乐藏于心中。他怎么能喊痛,怎么能轻易的宣泄出来。帝皇,是不能在人前显露真性情的,不论是喜还是悲。轩辕翎微微侧身,瞥了眼前的男子一眼,今晚派来的刺客很是有趣儿。可惜,再有趣儿他都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朕劝你最好束手就擒,少说废话。”
轩辕翎气魄威严,朝眼前的男子喝道。男子苦笑了一声,不由觉得无奈,摇摇头,显然是他低估了眼前的小皇帝。这孩子太小了,小到随时随地会令人忽略他的存在,可这孩子却又十分之强大,强大到令他一个成人都不敢对他无礼对他怠慢。“今天我不取你的性命,下一次我还会再来,后会有期。”
男子转身一跃,从打开的小轩窗飞身而出。等陌生男子消失后,轩辕翎走到了刚才所在的位置,他想到了男子方才问他的那句话。心有些沉甸甸的,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也不怕会得风寒,也不怕会有太监或者宫女闯进来见到他大失体统的模样。母后,翎儿好累,与轩辕卿虽其乐无穷。可母后促使着儿臣坚持不懈的心正是您啊!半年了,母后忘记了翎儿的样子了吗?翎儿好怕,好怕某天一睡下就再也无法醒来见到母后的脸。翎儿深知,翎儿失去的不只是父皇还有母后。母后,回来吧,求求您回到孩儿的身边来吧!他眼中的泪竟在不知不觉的沉痛中滚落下来,他伸出手指轻轻擦拭掉。然后露出了笑,那笑看上去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凛然气势,还有一种相与敌人拼到鱼死网破的决绝。皇叔,你我之间的较量看来是在所难免了。琉毓国西郊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里面坐着的男子身穿月牙白长衫,马车外跪着一个人。“主子,属下这次任务失败,请主子降罪。”
马车内的人抿着薄唇,一言不发。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敢起身,连大气都不喘,生怕遭受到严重的惩罚。就在这时马车的幕帘被掀开,“起来吧!此事怨不得你,你算完成不错。”
幕帘放下,男子的容貌隐藏于黑暗中,跪在地上的男子这才敢站起身来。他走进马车前,停下脚步。“那主子的意思是?”
他不明所以的反问着马上车的男子,希望能重新接到指令。男子的手指轻轻的在车壁上扣了几下,许久之后才出声。“很简单,以静制动,看看摄政王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必要的时候需要牺牲一切,我不希望你把这件事搞砸了。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把握机会吧!”
马车上的男子说完后,吩咐着坐在马车外的小厮起程赶路。男子伫立在原地,夜风吹来,将他的长袍吹地鼓鼓的。他目送着马车离去,坐在马车的名轩有些困顿,他闭目养神,连夜赶路来到琉毓国使得他整个人疲惫不堪。“少爷,抵达南郡国边关了。”
外面传来小厮的说话声,提醒着名轩他们即将入关。这几天假借谈生意的名义从南郡国顺利的来到了琉毓国,途中一切安然无恙,他唯一的担心也没有发生,雪姬并未派人来追踪他的下落。是他想多了吗?还是他应该信任雪姬呢?小厮突然驾着的马车停了下来,名轩察觉有异样,果然是不能想的太好,一想的太好,状况就发生了。“少爷,前方有人前来。”
小厮的嗓音颤抖着禀告着坐在马车内的名轩。前方有人出现,看来是来取他的性命,真是不怕死。名轩轻轻地“嗯”了一声,“你找个隐蔽的躲起来,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
说罢,小厮抖着双腿跳下了马车,找了一处隐蔽的草丛躲了起来。坐在马车内的名轩摸上腰间的软剑,看来今晚这一站是在所难免了。雪姬啊雪姬,我以为你会改,你居然找人来暗杀我。“名公子,不想出来较量一下吗?”
来者直呼名轩的名讳,要他下马车来迎战。听声音倒像是熟人,名轩也不甘示弱,掀开马车的幕帘,轻松利索的跳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边,抬首望着眼前骑着马儿前来找自己麻烦的祸首。此人居然是萧晨,真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名轩慢慢地抽出腰间的软剑,双眼里满是肃杀之气。“怎么?你想取我性命,我看你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