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臣妾坚信皇上没死,他还活着,活在某个角落。臣妾想,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眼下能做的就是等待了,等着轩辕烈回宫来。他回来后,要是知道轩辕翎死了,会不会同她一样,对轩辕卿赶尽杀绝,对那些曾经向他们的孩子下手的乱臣贼子们统统斩首?皇太后,松开了双臂。“桑纯,哀家相信你。翎儿临死前那一刻还惦念着你。他说,他从前也恨过哀家的。说哀家不分青红皂白将你冤枉,害你深陷囫囵,对你施以刑法。他告诉哀家,这七年来,你过的不好。每次流着泪守着翎儿,桑纯哀家是老了呀!看事情不明不白了,哀家希望你能守住琉毓国,不论你要做什么,哀家都会给你权利,允许你放手去做。”
窦桑纯不出声,依偎着皇太后,正如她所言,权利背后是利欲熏心的权势斗争与阴谋诡计。可是,谁能想过她会做出这番决定。生于二十一世的她,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落后就要挨打。为了能重整旗鼓,这一次换她来被大旗。号令群雄,誓死保卫琉毓国,守住她的国,她的家。“桑纯,今晚哀家陪你一起就寝吧!天色太晚,哀家不想动弹了,再则,你刚回来,哀家也睡不踏实,怕一睁开双眼你又走了。哀家现在怕极了,怕天黑也怕天亮。正如你所言,这座皇宫内只剩下了你我这一对婆媳。”
皇太后想留在坤宁宫内与窦桑纯同眠。她放不下心头的担忧,怕起身后见不到窦桑纯的踪影。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在经历过一切风波之后,内心竟也有了害怕与畏惧。从来,她都没有如此惧怕过失去什么,就连当年的卫帝她都不曾想过会失去他。窦桑纯点点头,对皇太后的话表示赞同,她们都需要彼此的温暖。这座皇宫越来越寂寞了,人丁稀少,原本属于轩辕烈的妃子统统在他厚葬皇陵那天全部都陪葬。寝宫外的碧桐守着宫门,她的任务是保护窦桑纯,不能让她有一点的闪失,这是离开南郡国前白家四兄弟对她千交代万交代的嘱咐。冷风吹起,吹不散忧伤。议事殿内坐着窦子唯和杨天,还有神出鬼没的无风。三人坐在议事殿内商量对策,准备着明天怎么对付轩辕卿。“相爷,这一样太后娘娘回来,本将以为太后娘娘像是变了个人。皇太后说让太后娘娘登基,这事恐怕会引来朝中大臣的不满,您认为呢?”
杨天沉思了半晌,说出了自己的忧虑。窦子唯也是这么想,可反过来一想。认为窦桑纯这么做无可厚非。试问在琉毓国火烧眉头的危急时刻,若要把皇位交给轩辕卿,这不就把琉毓国的江山推向了火坑吗?倒不如让窦桑纯来继承,既然没有先例,那么他们就开创个先例出来。“是对是错,你我说了不算,毕竟我们是臣,做臣子的只能听命。”
窦子唯不想反驳掉杨天的话,他以为杨天说的也有他的道理。既然女儿想好了要这么做,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极力赞同。何况,她做的是保家卫国的好事。有轩辕卿在的一天,琉毓国必定不会太平。与其如此,不妨让她来坐拥江山。一旁始终不出声的无风听完窦子唯的话,微微舒展开了纠结成一团的眉头。“相爷属下见过保护太后娘娘的四位轻骑卫队将士,他们还留在南郡国。他们的本事相信杨将军是最清楚不过,然而太后娘娘此番回来并不想带着他们一同前往。可见轩辕卿明天这一仗是暂时会退却,并不代表他会永远放弃。也就是说,只要皇上不出现的话,太后娘娘就要一直替皇上守护江山,直到皇上回来。”
无风终于想明白了窦桑纯明天这么做是意欲为何。果然是高招,借用他们学武之人的说法。以无招胜有招,看似没有把握和胜算的事,只要经过明天一战,便能完全的压制住轩辕卿蠢蠢欲动的野心。如此一来又有时日等待轩辕烈回来,只要他回来,一切便大功告成。杨天一想到当初派出去的四位轻骑卫队的属下,心里终于有了几分胜算。关于轻骑卫队的事,他不用说也知道,那些将士个个都骁勇善战,能力自然不在话下。按照无风说的话,窦桑纯这明天一战,到底要怎么安排,他也不经有些好奇起来。“相爷,总之我们都依照太后娘娘吩咐的去办就是了。明天这一仗就看属下的好戏吧!”
无风胸有成竹的说道,冷峻的脸上有了笑意。轩辕卿,你害死我的主人,这个仇我一定会讨回来的。你就自求多福,保佑别这么快死在我的手里就好。到时候,江山是没你的份,不过下地狱倒是有你的名额。无风的心中对轩辕卿充满了浓烈的怀恨之心,想到无辜枉死的轩辕翎,他只怪自己没有本事调查出真相,以慰轩辕翎在天之灵。天微微亮,指头上停着的鸟儿鸣叫声清脆而短促,惊醒了窦桑纯,她瞥了一眼躺在她身侧的里面的皇太后。“皇太后,天亮了。”
窦桑纯轻轻唤了皇太后一声,试图唤醒她。皇太后微微睁开了双眸,与之同时寝宫的大门被推开。碧桐端着梳洗的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快,梳洗本宫和皇太后更衣。”
窦桑纯欲先下了床榻,要宫女上前来伺候。碧桐上前为窦桑纯开始着装,随后伺候她梳洗,宫女们也开始伺候起皇太后来。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就绪,窦桑纯站在了原地,等待了皇太后同她一起走出坤宁宫外。魏公公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皇太后和窦桑纯一同出来,他赶忙迎上前去。“回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一切事情已经就绪妥当。”
魏公公指的是轩辕翎的出殡事宜。皇太后伸手握住了窦桑纯的小手,“莫怕,这一仗还有哀家陪着你。”
轻轻一句话,平定了窦桑纯慌乱的内心。这一仗她不是孤军作战,身后还有很多人支持着她。蝼蚁尚且贪生,她怎么会轻易倒下呢?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她不会轻易放弃。轩辕卿,拿命来吧!本宫要你知道,不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这皇位永远都不属于你所有。皇太后和窦桑纯一同前往皇城门外,婆媳俩双双坐上了辇御。晨风吹拂,扬起她们的碎发,雪白裙衫显得扎眼。辇御行至城门前,窦桑纯扬起手。“停下……”她先下辇御,走到了皇太后面前,扶着皇太后走到了满朝文武百官面前。轩辕卿就跪在最前面的位置,他不经意的抬起头与窦桑纯四目交接。窦桑纯给了他一个眼神,轩辕卿更是确定了今天是成就他大业的好日子。谁能想到,真的窦桑纯已经回来了。不过皇宫上下都封锁了这个消息,就连假窦桑纯也被囚禁,轩辕卿根本没有机会获得任何讯息。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是时候轮到他自己亲自来品尝了。“出殡……”魏公公站在皇太后身后,他高声一喊。八名太监抬起了棺柩,轩辕翎的棺柩行至最前头,窦桑纯和皇太后跟随在棺柩后头,这样的情景仿若发生在昨天,她刚送完轩辕烈如了皇陵,现在要轮到儿子了。窦桑纯偷偷擦拭着眼泪,嘴角扬起带着笑意。这一幕被轩辕卿清清楚楚看到,他想了想,这女人真是会演戏,这躺在棺柩之中的又不是她的嫡亲儿子。她居然还能哭得出来,真是假戏真做的高手,不愧是自己一手栽培的。窦桑纯怎么会不了解轩辕卿的心思呢?他无非是想见到自己怎么对他所交代的任务而做出一个圆满的表现。皇太后并未发现窦桑纯的把戏,不过她的余光见到了轩辕卿对窦桑纯若有似无的眼神。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至皇陵前,所有文武百官跪在原地。八名太监抬着棺柩进了皇陵,这一次进入皇陵的还是当初送轩辕烈的这些几个人,只是其中少了轩辕翎。三人进了皇陵后,魏公公扯开公鸭嗓。“上香,一叩首,二叩首,再叩首。”
他一边喊,一边注意着窦桑纯的眼神。魏公公把所有的香全部都收起来后交给了窦桑纯,“太后娘娘,您将香插到香鼎上吧!”
窦桑纯点点头,不出声,接过魏公公手中的香,起身走到了棺柩前。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棺柩,心中冰冷一片。吾儿,你要看着母后天如何为你演一出好戏,母后要你记住吾儿所受到的耻辱必定要他们奉还。翎儿,愿你安息,母后会惦记你的。“封棺……”魏公公再次出声,要八名太监将石棺的石盖封起来。窦桑纯想扑上前去,“不要,不要封起来。翎儿,母后舍不得你走。翎儿,不要离开母后啊!”
轩辕卿心里对窦桑纯这一出哭戏又佩服了一分,想不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还不忘记做戏。皇太后拼命的拽着窦桑纯,要她冷静下来。“礼成……”最后一句礼成,震碎了窦桑纯的心。魏公公别无法他,这是礼节不能废,几代以来都是这么做。回到皇宫后,窦桑纯回到寝宫换回了一身火红凤袍,头上是展出飞翔的金凤凰。她站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面容,脸色虽苍白,却不失威严。黛眉不描而弯,红唇不点而朱。今儿一战,她要让轩辕卿明白,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什么是雪耻前仇。“碧桐,摆驾前往议政殿。”
窦桑纯一转身,大袖一挥,火红的凤袍像是熊熊燃烧的怒焰。这把怒焰,正是她心头的无名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