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赞“好”了,可依然抱着严谨的态度道,“可是药三分毒,尤其是附子这味药,毫不夸张的说堪称毒蛇猛兽,而方中已经有了川乌这味猛药,难道还不够吗?”
张大雕道:“滑膜炎看似是关节小病,但也是顽症,想要连根拨出此病,就必须以猛药出击,当然,如果再加上威灵仙和制附子的话,那炙甘草就要加重一倍的药量,以制衡川乌附子的烈性。”
“点睛之笔啊!”
老学究失控的叫道,“这药方堪称治疗滑膜炎的特效药方,难得一见,甚至是流传千古的秘方啊,了不起,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你好,你很好,你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学生啊,我恨不得与你畅谈三天三夜,以解心中疑惑!走走走,去我的宿舍,咱爷俩边喝小酒边论证医学……”他太激动了,拽着张大雕就要走,把众人惊得张大了嘴,还是第一次看见古板的老学究如此失态,心里就想,难道这个新来的真的有那么高明的医术,连老学究都给制服了?运气,肯定是运气,这厮和我们年纪差不多,怎么可能拥有那么高的医术?张大雕也没想到老学究要抓自己去喝酒,满头大汗的挣扎道:“老师,老师您放手,我还要上课呢……不是,我想听课,不想荒废学业,我不懂的还有很多啊,我要抓紧时间学习,趁着年轻多学一点东西。”
老学究下意识的松了手,有些手足无措道:“啊……是我太急躁了,对不起对不起……啊,那我们继续上课!”
他疾步回到讲台上,老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张大雕,招呼道:“坐坐坐,坐啊,以后凡是我的课,你可以听,不,你必须来听,因为我教了四十年的医术,就今天才遇到你这么一个能听懂我说话的人,我决定了,从今以后,只对你一个人上课,那些不成器的东西,爱来不来,爱听不听!”
全场懵逼,这特么是什么待遇啊,居然能让一个教了四十年书的大学讲师只对他一个人上课,难道老子们都是孺子不可教的垃圾吗?张大雕直抹冷汗,苦笑道:“老师,您这是要把学生架起来烤啊,课堂里可是有几十号人呢,万一他们把我当烤鸭大卸八块了怎么办?”
老学究依然固执道:“有你一个人,胜过千万学生,老夫才不管他们的感受呢!说,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尽量给你解惑?”
这话还真把张大雕给问住了,因为在医学一道上,他感觉没什么不懂的,但是,那些医学记忆的细微处又有些模糊,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并不是不懂。愣了老半天后,张大雕只得苦笑道:“还是您讲什么,学生就听什么吧。”
“好好好,持才不傲物,尊师又重道,还知错能改,你这个学生简直让我太满意了!”
老学究心潮澎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辩证一下滑膜炎有几种类型吧,你说好吗?”
“行……行吧,那老师以为滑膜炎有几种类型?”
张大雕一阵无语,这特么还是上课吗,老师居然问学生“好不好”。老学究张口就道:“自然不外乎四种了,一是气滞血瘀,郁而化热;二是风热侵袭,湿热阻络;三是风寒湿邪,阻滞经络;四是肾阳不足,阴寒凝滞。而这最后一种,就是刚才那个药方要治疗的病症。”
学生们顿时傻眼了,就一个滑膜炎,居然有四种类型,这特么怎么分辨啊?张大雕似乎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含笑问道:“老师,那如何分辨这四种病症呢?”
“想考我是吧?”
老学究为人古板不假,但不是傻子,傻子也当不了大学讲师,知道张大雕不是不懂,而是在考教自己,心里不但不恼,反而跃跃欲试道,“要说如何分辨这四种病症,自然是切脉了,这个不是一朝两朝能够熟练掌握的,你虽然资质尚佳,悟性奇高,但想要熟练掌握切脉的精髓,最少要苦练十年,而且必须有名师指导!”
一听这话,学生们都气馁的唏嘘起来,不是吗,像新来的这种妖孽都要苦练十年,那自己又该苦练多少年,这中医怎么就那么难学呢,难怪中医没落了!张大雕把学生们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灵机一动道:“老师,那你有没有想过,病症的类型虽然很多,但彼此间却是有不同之处的,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能找出那些不同之处,岂不是一样可以对症下药吗?换句话说,只要我们牢记同类型病症之间的不同之处,再辅以并不熟练的切脉手法,一样可以成为高明的中医!”
学生们眼睛一亮,心说,难道中医还可以速成吗,要不然,这新来的年纪轻轻,凭什么能折服老学究?而老学究则浑身一震,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能找出同一种病症间的不同之处?”
“我是这样想过,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张大雕一脸谦和道,“就拿这个滑膜炎来说吧,老师您刚才数了四种类型,那么,这四种类型的病理反应肯定是不一样的,比如第一种气滞血瘀型:病理反应应该是右侧膝关节肿胀,扪之灼热,被挪动时有明显的疼痛感,那么,脉象就必然是弦滑数,舌苔薄白。”
“对呀!”
老学究频频点头道,“这正是气滞血瘀型的典型病理反应。”
张大雕笑道:“那么,老师再对比一下,这个病理反应与你您药方中的第四种肾阳不足型有什么不同?”
老学究还在思索,有个记忆好的同学却已经抢答道:“不同就是,肾阳不足是左膝盖,气滞血瘀是右膝盖,而且,肾阳不足抚之有冷感,气滞血瘀扪之灼热!”
“讲得好!”
张大雕夸张的竖起大拇指,大声道,“大家看到了吗,这位同学已经能分辨气滞血瘀和肾阳不足的不同了,如果再掌握了两种病症的药方,岂不是就可以对症下药,治好这两种病症吗?你们说,用这种方法给人看病,中医还难不难学?”
全场的学生们激动的大叫道:“不难学!”
“好,太好了!”
老学究猛的站了起来,他教学四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学生们有如此高的学习热情,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疾步走到了过来,愣是把张大雕拽到了讲台上,用命令的口气道,“这堂课我让你来讲,就讲滑膜炎,不许决绝,也不许让大家失望!”
张大雕脸一垮,这老头不会和石径斜串通好了吧?老学究好像生怕张大雕反悔似的,回身占据了张大雕的座位,还大声问道:“同学们,你们想不想听新来的同学讲滑膜炎?”
“想!”
因为张大雕的话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同时也想听听,滑膜炎的其他两种病理反应又有什么不同,所以都情绪高涨的大吼起来。